程以贵挠头,黝黑的脸庞上显出一抹不自然,盛言楚眨眨眼,问道“莫不是菊表姐的亲事刺激了你”
“你咋知道”程以贵惊得往后直退。
盛言楚叹了口气,奶声奶气道“我听我娘说的,前些天镇上的钱家派媒婆来老盛家下聘礼,我跟娘过去观礼,不巧听到媒婆在后院跟人闲聊,听她说原给钱家定的是别的姑娘,那姑娘生的不差,厨技女红样样都好,唯独有只眼睛是瞎的,我一听,这说的不就是菊表姐吗”
程以贵气得捶地,愤愤道“这媒婆嘴真碎,我爹包了半两银子让她别声张,她竟还”
“不瞒你说,我家跟钱家先前是有结亲的意思,我爹都说了多给我姐备点嫁妆去钱家,眼瞅着事儿能成了,谁知媒婆找上门说钱家那长子看上了旁人家的姑娘,我姐她的亲事只能悄摸摸的给退了,我姐已经十五了,再没婆家要,她这辈子可就”
“所以表哥想考个功名出来为菊表姐撑腰么”盛
言楚歪着头问。
程以贵点头,不甘心道“若我有功名,我就不信钱家人会不要我姐,哼,到那时有我在,我姐想要啥样的儿郎没有”
“表哥有这般上进心是对的,只不过”盛言楚端了个木墩坐过来,低声嘟囔,“只不过菊表姐这回没嫁进钱家也是对的”
“这话怎么说”
盛言楚拿起一卷杂面煎饼,撕成小块慢慢的嚼“这不是我奶来我家闹时说漏了嘴嘛,说我小姑姑肚里有了小子,钱家着急娶人,想必对小姑姑的事是知情的,表哥,你且说小姑姑肚子里的小子是谁的”
程以贵握紧拳头“自然是钱运宏的”钱运宏就是钱家长子。
“好哇”程以贵虎着脸低吼一声,“我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毁亲,然后早就跟别人勾搭上了”
程以贵气得吃不下,转头想跟厨房里的程有福告状,却被盛言楚拉住。
“这事可不能让舅舅知道。”盛言楚劝道,“何况我小姑姑已经嫁过去了,舅舅若再去钱家闹,伤得是菊表姐的名声,至于钱家和我小姑姑,他们顶多被人骂几句寡廉鲜耻罢了。”
程以贵脸涨得通红,烦躁道“理是这个理,可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气,还有,我姐因为这桩婚事哭了好几场呢,我这个做弟弟的却不能为她分忧一二”
盛言楚满腔读书心思,便小大人似得敲打程以贵的头,道“所以贵表哥要奋读书呀,等来日有了功名,咱们给菊表姐相个十里八村最好的人家。”
“你小子倒是口齿伶俐。”程以贵笑了,琢磨了下道,“我听你的,这事暂不跟我爹说。”
“快吃”盛言楚热情的将面糊汤往程以贵跟前推,眉眼弯弯道“贵表哥开过蒙,跟我说说开蒙的事呗,省得我等会在康夫子面前漏了陷。”
程以贵轻笑一声,见面前小娃声音清脆眼眸精明,难掩遗憾道“我七岁的时候若有你这么好学,这会子歹说也是个童生了”
盛言楚嘿嘿笑,边吃边催促程以贵赶紧传授他拜师的经验。
厨灶这边,程有福在底下添柴火,程氏在上边烙饼,旁边的竹筛里放着几张才烙好了饼,这些饼除了用作朝食,剩下的是预
备着给爷仨去怀镇的路上吃的。
饼用的杂面,里头掺了腌制好的马头兰叶,马头兰味略苦,不过焯水晒干后腌制就会变得清香爽口。
“等过了清明,我去摘些新鲜的马头兰回来给大哥包饺子吃。”程氏麻利的揭开锅里薄薄的菜饼,笑吟吟的邀请,“届时让大嫂带着菊姐儿还有几个哥儿一并过来尝尝,我屋里还晾着两只楚儿去年冬天跟人在山腰上打的鸟雀儿咸肉,回头切碎了拌在饺子里好吃的紧。”
程有福将视线从不远处和睦相处的俩表兄弟身上挪开,闻言婉拒“妹子你带楚哥儿不易,还是留着给楚哥儿补身子吧,你大嫂也说了,让你少做些绣活,别年纪轻轻弄伤了眼睛。”
程氏笑着颔没再往下推说,大哥和大嫂都是好的,这些年帮衬她不少,多年说不出口的恩情她牢记在心便是。
“大哥,我还有一事拜托你。”程氏突然停下将银钗子拿出来双手奉上。
“你这是干什么”程有福咀嚼饼的动作一滞,“不是说好了楚哥儿的束脩先让我垫着吗我家里又不急着用钱,你不用着急还的,何况这钗子是娘留给你的嫁妆”
程氏抿了抿唇,僵着手硬是把钗子塞到了程有福手中。
“德哥都不着家,我梳妆打扮无用,想着楚儿没笔墨,大哥就替我去当铺走一遭吧,能当多少是多少,好给楚儿添点读书用的东西,对了,大哥切莫死当,这钗子我日后还要我家德哥赎回来的。”
程有福叹了口气,对于盛元德这个妹夫他反正是看不上眼,只可惜唯一的妹子一颗心都留在那个狗崽子身上了。
饭毕,程有福带着盛言楚和程以贵出去镇上。
水湖村没牛车,三人走了半个多时辰后才搭上别村的牛车,跌跌撞撞坐了一个时辰的牛车后,三人终于来到怀镇。,,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