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话慢慢止住,他像是有什么没有问完的话语,被堵塞着喉管。
周眠并没有觉异常,他紧张地开始捏起手掌,牙齿开始打战:“它们太恶心了。”
青年的语气慢慢变得厌恶、甚至有些郁躁。
他说:“它们永无止境地让我感觉到恐惧、作呕、寒战,甚至让我产生用绞肉机或是刀刃将它们完全摧毁的冲动。”
医生轻轻将温热的茶水递给青年,眼中带着安抚:“请不要激动,现实生活中它并不存在不是吗?”
周眠接过茶水,手指神经质地摩挲杯沿。
他的紧张几乎让心理咨询无法继续下去,于是年轻的医生便玩笑似的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尝试缓解气氛。
“周先生,你是不是很喜欢黑色这类偏深色的颜色呢?我看你的衣服好像黑色元素偏多。”
周眠轻轻点头,对这些题外话,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回应的兴趣。
他总是给人一种阴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医生显然很会察言观色,他试图放轻松道:“那么我们继续言归正传,你最近一次做噩梦或是看到幻觉是在什么时候呢?”
周眠动了动僵硬的眼皮,不自然的抿了一口茶水,低声道:“就在昨晚。”
他继续说:“我梦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他高大臃肿,浑身像是烂肉堆成的,下半身全部都是可蠕动的触手。”
“它有伤害你的意图吗?”医生问。
周眠迟疑了许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能感觉到,它很想接近我。。。。。。那种感觉无法描述。”
青年犹豫着道:“它想将我吞下去,但似乎不仅仅是吞下去那样简单。”
医生的嘴角微微弯起,他停下了手中的笔,将笔盖合上。
他双手交叉,对青年温声道:“周先生,通过了解,我想你生活上或许受到不少的压力或焦虑情绪影响,或许产生了一定的睡眠障碍和神经性衰弱。你可以尝试调换睡姿、播放缓释身心的音乐、多多运动来进行调整。”
医生将病历本递给周眠,用安抚性的语气道:“那些幻觉或许源自压力,你可以尽量尝试正面去面对它们,哪怕像你说的那样。”
他顿了顿:“搅碎它们,或许会让你能够更加自然地面对,直到你不再为此感到苦恼。”
周眠接过那本病历本,慢慢点头道:“我会尽量去克服。”
医生笑道:“这里有相关的药方,你可以去楼下拿药,按照剂量服用。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太过担忧。”
青年冷淡的眼神缀着细微的光亮,他推了推即将滑到鼻梁上的眼镜,轻声道:“谢谢,麻烦你了。”
*
那天之后,周眠按照医嘱调整睡眠,心态尽量放平和,饭后一段时间门去操场跑几圈。
这样配合着药物,状态果然好了许多。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门没有出现过不正常的幻觉了,梦魇倒是偶尔会有,但也不过是阴森的山林与潮湿的溪水。
诡异的怪物与神像似乎只是青年的一场过于逼真的错觉。
周眠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
甚至过分平静。
就连6景焕都没有再来找过他。
这对于周眠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倒是6母打来过几次电话。
6景焕似乎在那晚出去后,一直到如今都没有与家里联系过。
当然,这些都和周眠没关系,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担心,甚至心中暗暗闪过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