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雁行心一沉,杜警官说得不无道理,他能理解,但如果一直找不到罪魁祸,他难道要一直。。。。。。被敲门声折磨吗?
这太痛苦,也太难以忍受了,可他似乎别无选择。
向杜警官道完谢,收好受案回执单,稽雁行灰着脸地走出公安局,在公安局出口,他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但很快,叹息声消融在浓重的夜色里。
阮钰跨步上前,在稽雁行耳侧说了句:“别太担心。”
他刚才只是跟在稽雁行身后,给他留出思考空间。
稽雁行一愣,猛然想起阮钰还没走,他暂且把烦心事甩在脑后,慌慌张张地对阮钰说:“阮总,今晚耽误您太多时间了,您先回去吧,改天我……我请您吃饭!”
阮钰没理会稽雁行的客套,“嗯”了一声,似乎在应那句“请您吃饭”,接着,他再次安慰:“不用太担心,会解决的。”
稽雁行抿抿唇,应了声“好”,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杜警官那句“难以推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稽雁行彻底丧失了揪出真凶的信心。
“走吧,别站在这了。”阮钰拉住了稽雁行的小臂,开始往前走,“我开车送你回去。”
“啊?”稽雁行刚想婉拒,恰好对上阮钰的眼神,他顿了顿,把拒绝的话收进肚子里,“阮总,谢谢您。”
阮钰用余光瞥了瞥,稽雁行表情认真,圆溜溜的眼珠像两颗紫黑色的葡萄,阮钰心弦一动,差点脱口而出“我不需要口头上的道谢”,但察觉到稽雁行的疲惫,他没说出口。
还是别把人逼太紧了,今晚相处模式似乎也不错,对阮钰而言,这是他头一次享受被人依赖的感觉。
想要依赖他的人数不胜数,合作伙伴、员工、情人,大把大把人试图攀附阮钰,这些全都无法给他创造情绪价值。
阮钰想,他享受的大约是被稽雁行依赖的感觉€€€€怯生生的小鸟终于又探出脑袋,“啾啾”地叫了一声又一声,这让阮钰感到愉悦。
“阮总。”车刚启动,稽雁行喊了声阮钰的名字。
“什么事?”阮钰的手动了动,长指握紧方向盘,手背凸起几道青筋,宛如碧水下游走的龙蛇。
“阮总您知道这附近,有没安保很好、价格也合适的房子?”
“什么?”阮钰被问住了,他略带惊讶地睨了眼稽雁行。
“嗯……没什么,什么都没有。”稽雁行有点尴尬,他又没把握好和阮钰相处的边界,租房子这种事,问谁也不能问阮钰啊。
车厢里安静了一会,稽雁行勉强压下脸上尴尬的神色,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到酒店了。
片刻后,阮钰的声音响起:“你要租房子?”
“。。。。。。对。”
阮钰又沉默了,稽雁行垂着眼,不自在地咬了咬嘴唇,尽管这只是很寻常小事,但他敏感纤细的神经和丰沛细腻的感情,会把细节无限放大。
稽雁行感到难堪和后悔。
“我不太清楚,这两天帮你问问严特助。”
“好,没事,我自己再找找看€€€€您、您说什么?”
“我没有租房子的经验,这附近的房子……我不太熟悉。”阮钰平视着前风窗外的公路,路本来漆黑崎岖,但如今明亮平整,阮钰没有过租房子的需求,即便有也不用亲自操办,“严特助应该了解,回头我问问他。”
“真的可以吗?”稽雁行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好的好的,谢€€€€”
“不要每次都说谢谢。”阮钰皱皱眉,截断稽雁行的话头,“不住酒店是因为敲门声吗?”
“对……就算当晚没人敲门,我也会担心……敲门声会不会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