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纪棠拿起火折子,有些犯难。
在野兽和追兵以及痕迹中犹豫了一秒,赵徵道:“不必生火。”
好那就不生,趁着夕阳还有一点余晖,纪棠赶紧先给他看伤口。
赵徵盘腿坐下,脱了上衣,她一道一道解开绷带,最后是贴在伤口上面的敷料,她一点点揭开。
有沾连,肯定很疼,她小心翼翼揭,但揭到最底部粘连范围有点大且沾得很实,她左试右试,实在没法,最后只好用了点力,猛一撕。
他没吭声,但背部肌肉猛绷了一下。
纪棠忙定睛一看,还好,没出血。
她仔细观察,见伤口微微发红,但幸好没肿胀,也没见渗液。
老大夫手艺还是非常好的,贴灼程度刚刚好,薄薄一层焦痂,并没造成烧伤雪上加霜,也没有太轻止血消毒程度欠缺。
“还好,老大夫这手艺不错,幸好咱们碰上了他。”
仔细察看过伤口,往新敷料上撒了药粉,重新敷在伤口上,再用绷带缠上。
她叮嘱赵徵:“这几日你万万小心些。”
这俩伤口正值关键期,感染了可不是玩的。
赵徵“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情绪沉沉眸底依旧压抑着化不开的戾恨,但明显比之前略多话了一些。
纪棠和他说话,他也会回答。
纪棠把倒空的药瓶刮了刮,攒一点点粉末也不浪费倒进满瓶里去,“幸好把药都背出来了。”
要是没有这些上好的伤药,赵徵这伤够悬的。当时搜
了将近二十个药瓶,其中大半都是外伤药,就这纪棠都觉得少了。
“早知道跑远些多搜点。”
赵徵穿妥上衣,慢慢靠在窝棚壁上:“够了。”
希望吧,希望后续不要再出岔子才好。
纪棠很快收拾好包袱,然后捡起旧敷料去不远的溪边洗了晾上,回来研究了一下,用几条粗柴卡住门,并推了多下推不动,才算放心。
天已彻底黑了,她累得不行,和赵徵说声晚安,往地上一躺几乎秒睡。
乌云遮蔽月光,没篝火的窝棚黑魆魆的,身边很快安静下来,只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赵徵却睁着眼。
入骨仇恨,满腔愤懑,还有伤痛,让他虽疲极,但却一时难以入睡。
许久,他才慢慢躺下来。
临睡下前,他侧头看了一眼纪棠,这个已不算陌生的少年陷入深眠,嘴巴微微张着,眼睫极翘。
窝棚很小,刚好勉强躺两三个人,他挨着她慢慢躺下,阖了阖目,最后沉沉陷入昏睡。
……
纪棠一夜无梦,次日天蒙蒙亮就醒了。
先看了看侧身半靠半躺的赵徵,见他没压到伤口,也不急着把人叫醒,自己先去溪边洗漱,等洗漱完顺便帮他把水和湿巾拧回来了。
但其实她一动,赵徵就醒了,慢慢坐起身,听那轻快的脚步声很快折回来,然后她递给自己水和湿帕,一笑:“呐!”
她的热情让现在的他有点无所适从,他接过水帕,讷讷:“有劳。”
“客气什么呀?
”
纪棠露齿一笑,根本没放在心上,等赵徵洗漱完把他扶出来,啃了几个野梨当早饭,她就开始仔细清除痕迹,整理吹灰远埋,把窝棚收拾得和来前一般无二。
完事以后,立即出发。
今天没有阳光,是个阴天,但幸好也没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