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宝音还在用早膳,便收到了昨日才同卢太后提起的宜珍长公主的帖子。道是yan春三月,公主府内百花盛开,特请她过府赏花叙话。
大行皇帝共三nv一子,当中属宜珍公主最大,她出嫁时,谢宝音也不过五岁。行二便是宝音,十五及笄因着阿娘之故,被封为永乐公主,余下一nv便是昨日碰到的宜宁公主。一子便是与谢宝音一母同胞的当今陛下,而今也不过一十有三,因着年幼尚未亲政。
宜珍长公主的府邸就在延康坊,谢宝音梳妆打扮后,便坐着轿子去了宜珍长公主府。今日她穿得格外yan丽,石榴红的及地裙,裙幅飞流垂直,窄袖小团花对襟短襦,肩上罩着翠绿的半臂,两臂金箔披帛相绕,春风吹过,当真是飘逸若仙。
她额间贴着梅花钿,耳上垂着白玉梅花耳珰,腕上也是雕着梅花样式的白玉镯,衬得她的肌肤越发欺霜赛雪,明yan动人。宜珍长公主作为先皇长nv,颇受陛下宠ai,便是母家不显,出嫁时也不曾半点亏待。赐延康坊府邸,食封五百户,以至于本就随x任x的公主愈发自我,甚至道,凡来她府中做客者,皆需盛装而至。
至于那些入不得她眼的客人,便是到了公主府门口,都被侍卫拦在了外面,连大门都不曾进过。一时间,宜珍公主大名远扬,弹劾的奏章几乎叠满先皇的案头。偏生这般以衣分人,先皇也只觉宜珍公主坦率可ai,不仅没有训斥反道御史多事,出门做客,盛装打扮方能t现对主人家的重视。
自此,凡宜珍公主设宴,无不盛装出席,谢宝音从前也受邀过,当真是衣香鬓影人b花娇。
宜珍公主府的大门便开在延康坊的坊墙上,谢宝音从大门而入,便在偏院下了轿。偏院中早有侍nv候着,见她下轿,忙屈膝行礼。谢宝音认得她,正是宜珍公主的贴身侍nv,阿蓝。她圆圆脸,杏儿眼,逢人未语面上先笑:“请殿下安,我们公主已在百花园中设了宴,命阿蓝特在此候着,待殿下一来,好直接去园中吃酒。”
说着,双手搀着谢宝音让她换了公主府的翠幄青绸车。谢宝音坐稳后,掀开帘子问道:“阿姊设宴,可是只邀了本g0ng?”阿蓝弯了弯眉眼,颔首道:“公主确实只请了殿下一人,今日园中,再无旁人呢。”
谢宝音闻言,便放下车帘闭目养神。昨儿归府,竟有些认床,翻来覆去不得眠,索x又将脑海中那神秘铺子拉出来研究,却发现这铺子竟闭门谢客,当中还挂着个小牌匾,写着“升级中”。谢宝音不知升级何意,但想来大抵同升官差不多的意思,便觉有趣,一个铺子,还会自动“升官”,倒是新鲜!
后半夜迷迷糊糊入眠,不妨一个打突被惊醒,却将将卯时初。她见时辰尚早,又好奇那铺子,索x将那铺子又拉了出来,这时铺子“升级”已经结束,就谢宝音来说,好似画面更jg致了些,出售的商品描述得也更加详细,选择货物后还能前后翻看,甚至还有单独的一张解说。
谢宝音来了兴致,找出琼浆玉ye,结果意外发现上面标着的价格少了一些,物品却不曾有变。她将描述琼浆玉ye功效的文字拉出,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楷书——拥雪成峰,含香泣露。再看兰泽秘药,同样价格低了少许,描述的字t也同样是楷书——气清兰蕊馥,御龙捣深幽。
太过浅显直白的话让谢宝音不禁羞红了脸,她将这两样物品合上,又去看其他多出的商品。这次升级后,铺子不仅变大了,东西变多了,价格变便宜了,功能也更多了,上面还有个玉环似的东西,点它才发现是搜索功能。
谢宝音不知铺子从何而来,也不知深植在自己身t里多久,直至新婚夜才被发现激活。但她看过话本子,也知道这样的事多不能与人言,而且里面上架的商品,也确实神奇。佛家说“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或许她这小小的身t里也藏着一座须弥山。
店铺升级后,原本摆放得杂乱无章的货品也被分类排好,如琼浆玉ye和兰泽秘药便属丹药中的仪容类,除此外还有诸如秘籍、首饰,及连她也不知何用的科技类,另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则被划分到了奇技y巧类中。
谢宝音彼时兴奋了好一阵儿,忽而又十分伤感,若是去岁她对店铺多些了解,是否她的孩儿就不会胎si腹中?偏偏她从前只当任务一般完成,等知道有这般神奇的秘药时,已是晚矣。如今看着丹药一栏中的各类灵药,再想到无缘得见的孩子,当真是满腹心酸。
思及此,谢宝音幽幽地叹了口气,亏她空有宝山而不自知,或许也是应了“命里无时莫强求”的话。正当她g起满腹心事时,阿蓝忽然道:“殿下,百花园到了。”
宜珍长公主府的百花园可谓是京都一景,不管何时节,百花园中的百花常开不败,且园中又引活水,人多时便是来一场曲水流觞也是行的。园中还有假山,山上建有四角亭,登高望远,百花近在眼前,当真是美不可言。
这次的赏花宴,宜珍长公主便设在了四角亭中。翠幄青绸油车停在了百花园入口,跟着谢宝音前来的杏月、桃月搀着谢宝音下车。脚才落地,便觉芳香扑鼻,抬眼望去,只见篱笆墙内开得正盛的百花迎风摇曳,尤其溪水边栽着成片的梨树,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下,何止是落花流水,倒似一片香雪海。
假山上的四角亭围着薄纱,谢宝音却知这种纱叫碧鲛纱,乃南沙上供之物,极为稀有。便是她,也因着阿娘才得了几匹,如今还放在库房。偏她这阿姊,浑不在意的挂在亭中,也莫怪总有御史弹劾宜珍长公主生活奢靡。
阿蓝引着谢宝音进了四角亭,便同杏月桃月一起下了假山。宜珍长公主尚未到,谢宝音倒也不甚在意,一面替自己斟了杯梨花酿,一面倚着栏杆赏百花。正看着梨花翩翩落进流水,恰听得远处有人低语:“坏人,胆子恁般大,在这里就敢t1an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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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珍的r0u还要等等
先来个别人的
谢宝音五感自幼便b旁人强些,那人讲话声音虽低,仍叫她听个正着。她放下杯盏,提裙下石阶,心中不由得在想,皇姐自己随x,身边的仆从侍nv也带得几分浪漫,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敢这般放肆。
她一手捏着团扇,一手提着裙摆,嵌着东珠的软底鞋踩在石子铺成的夹道上,半点儿声响也无。走得几步,又听先前说话的nv子道:“阿玉,再用力些,唔,好舒爽。”阿玉?谢宝音沉思,这名字倒是耳熟,只她所知之人中好似并无叫阿玉的男子。她想着,又悄悄往前走了去。
百花园再往里,便是成片的桃花林,彼时正是yan春三月,桃花盛开之时。谢宝音沿着桃花林又走了数步,却见桃花林当中的一片空地,映出两nv一男的身影来。谢宝音躲在树后,慢慢探出螓首。只见那片空地上,摆着一张石桌及几张石凳,一名nv子正面向她的半撑着石桌。
谢宝音定睛一瞧,惊讶的倒x1口气,原来这石桌上的nv子正是今日的东道主,她的宜珍皇姐。此时她的裙摆被卷至腰腹,露出裙下光溜溜的两条腿儿。她两腿大张,一左一右的垂下,垫着不远处的石凳。偏她两腿间,还跪着一nv子,螓首埋在她腿间起起落落。
场中唯一的男子因背对着谢宝音,让人看不见他的容貌,却知这人身形颀长,但又有些瘦弱,广袖外袍罩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正这时,宜珍忽然尖叫着绷直身t,跪地nv子也跟着的后退,换那男子半跪于地,两人行动间配合默契,好似上演过无数遍。
那男子甫一跪地,谢宝音便听得宜珍皇姐喊道:“啊,要丢了,阿玉,阿玉,姐姐让你t1an丢了。”她的声音都有些变调,紧接着,谢宝音便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却是宜珍花户s出的yshui,一滴不落的流进了男人的口中。
谢宝音不敢再看,她捂着激烈得好似要跳出x房的心,着急忙慌的回了假山。偏她耳根子太灵,就是回到了四角亭中仍不时听到桃花林中的y词ngjiao。她知阿姊的日子过得随心顺意,也知她荤素不忌放浪形骸,可到底不曾亲眼所见。如今乍然见到,只觉一双眼好似都不是自己的,不知如何安放才好。
她喝了口梨花酿缓和情绪,偏偏方才见到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纵横交错的桃枝下,阿姊撑开的双腿,侍nv耸动的螓首及男子跪地后,微微仰起的面容。
情绪不仅没有缓和,反而心跳得越发厉害。偏偏桃林中,宜珍长公主仍yy哦哦不断,落进谢宝音的耳中,恨不能立时遁逃。也不知他们到了哪一步,长公主又jia0y道:“快些,唔,阿音还在等我。啊……太、太快了……”
谢宝音听得她喊自己名字,不禁面红耳赤。阿姊真是,明知她要来,又在百花园设宴,还无所顾忌的在桃林里与人快活,也不怕她看到听见。罢了,还是再看一看那家铺子吧,今儿个看到好几样想买的好货,可惜囊中羞涩,剩下的那点货币,只够再买一瓶琼浆玉ye和兰泽秘药。
转移念头后,谢宝音果真平静了下来。等宜珍长公主姗姗而来时,她也能坦然视之。也不知是怕谢宝音等太久还是已然无所谓,仍是先前那套齐x襦裙,裙线同样压得极地,连有些嫣红的r晕都隐约可见。她翩翩而来,面颊酡红明眸含水,分明已近三旬的芳龄,还透着nv儿家的娇neng。
谢宝音与宜珍无半点儿相似,容长脸,两弯细眉,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间,带出几分独特的娇媚。她画着桃花妆,眼尾的一丝桃红更衬得她妩媚动人。偏她嘴巴有些薄,也不似樱桃小巧,瞧着,倒是个十分厉害的。事实上,她们三姐妹当中,也确实是宜珍更厉害些。
她一走近,便带来满袖暗香。谢宝音起身走至她身边,与她并行:“阿姊恁坏,邀了我来,却让我自己个儿在这候着,便是梨花酿再好喝,也有喝不下的时候呢。”宜珍抚掌一笑:“我就知你喜欢这些花酿。你是不知,我原本早早的就在这等着了,偏新来的那孩子不愿,我也只好先去哄哄他。”
宜珍倒是不避讳,谢宝音却听得红了耳尖。她口中的孩子,大抵便是桃花林中那男人。她阿姊同前个驸马义绝后便没再嫁,只在公主府中养了不少面首,对她们便称其为“孩子”。不过方才看那少年的样子,倒不似不愿,只怕是不舍。
谢宝音因知其中缘故,到没多谈。宜珍却在拽着她落座后,又道:“你又羞甚,你既从清风观回来,便也是不愿当nv冠的。那是打算再嫁,还是同阿姊一般?”她说着,捻了枚红yanyan的果子,边递进谢宝音的嘴中,边道:“你是不知,阿姊真怕你去了清风观便不愿再回来,昨儿一得到你回京都的消息,恨不能立时下帖子。不过想着你回来必是要先去g0ng里的,也便作罢。”
谢宝音抿着嘴笑了笑,待果子咽下,才慢吞吞道:“山上还是冷清了些,一年半载尚可,再长些,便是我也有些受不住。”她没说再嫁与否的话,只同她谈起这半年京都发生的新鲜事。宜珍倒也识趣,讲了不少趣事:“宜宁那si丫头,真叫人生气。”两人说着,又将话茬子引到了宜宁公主身上。
宜珍虽与宜宁情谊一般,却也有些恼她不争气:“驸马年末时醉酒睡了个侍nv,她倒好,将此事传得满城皆知不说还杖毙了那侍nv。”谢宝音倒是不曾听闻此事,想来陛下的案头又要叠满御史弹劾的奏章了。只听宜珍道:“倘若她一直强y到底也罢,总归g了驸马做了那等事。偏她杖毙后,还做那好人,赏了不少东西与那侍nv的家人。”
谢宝音道:“宜宁驸马应不是这般人。”她幼时常住阿娘母家,与宜宁驸马算得上青梅竹马,认真说来,若无宜宁横cha一脚,怕是她嫁的便是他了。
宜珍睇她一眼,道:“那是从前。”说罢,摆了摆手:“罢了,不提那si丫头。总觉得我们姊妹是害她的贼子只有驸马是好人。”谢宝音也不愿听宜宁的事,虽然两人年龄相近,但要论姊妹情,怕是还抵不过身边的贴身侍nv。她从善如流的换了话头,宜珍也仿佛将宜宁抛之脑后,两人边饮酒边叙话,待日上中天,已是空了几个酒瓶子。
谢宝音饮了杯中最后一点梨花酿,恰这时,宜珍一拍石案,道:“听阿姊一声劝,嫁人有甚么好,还不如自己守着公主府,自在快活。”谢宝音见她眸光迷离,便知这是喝醉了,刚要劝她少饮些,又听她道:“阿音不若也同阿姊般,蓄几个年轻貌美的妓子少年,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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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宝音同宜珍饮了一下午的酒,分别时已近日落。上轿子时,宜珍撑着软绵无力的身子,掏出来一扁长的漆木雕花盒子,宝贝似的递到谢宝音手中,神秘道:“回府再打开,阿姊保证你欢喜。”
说罢,便推着谢宝音上轿。谢宝音醉醺醺的回了崇仁坊,倒没急着开匣子,由着杏月桃月卸去首饰妆容后便倒头大睡。待醒来时,天已擦黑。她用了些爽口的晚膳,便去了书房,走时看见被阿姊强塞过来的漆木匣子,鬼使神差般的叫杏月捧着,一道儿去了书房。
去了书房,谢宝音便叫侍nv退下,自己净过素手便开始抄经书。她抄的是《太上救苦经》,在道观的时候,每晚安寝前必抄一遍,待至百本,便供奉于三清像前,请道长做过法事后再火焚化掉,算是全了她这一片慈母心肠,好为她无缘得见的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