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日,裴小山虽然暂时还没落网,但谢灵涯的奖金倒是非常利落地到账了。
现在能知道裴小山的身份,掌握裴小山的逃窜方向,多亏了谢灵涯和施长悬。施长悬那一部分,他转手就给了省道协,让省道协以扶持资金的形式再给抱阳观。
谢灵涯不知道,还以为省道协要培养抱阳观了,挺开心的。
这些钱,再加上谢灵涯之前攒下的,要给祖师爷修个大殿,还是有些窘迫,他们这个地方的地价太贵了,但已经是很大一个进步,谁都不是一个吃成个胖子。
另外,张三又来了一趟,他们已经把那两万阴魂牵引完了,累得像狗一样,“城隍爷嘱咐在下,一定要将道谢带到,谢老师此举真是大功德,极有先辈风范。”
“是说我舅舅吗原来城隍爷也知道他老人家。”舅舅在杻阳那么久,城隍知道倒也正常,谢灵涯与有荣焉,也觉得自己没有丢了舅舅的脸。
不过一说起舅舅,谢灵涯又一件事,问道,“对了,张力士,能不能劳烦你帮我查一查,我舅舅去世后,我中元节想祭祀,但迟迟不见。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去投胎了。”
亡魂去向本来是不能向人透露的,但像这种经常和阴间打交道的道士,有时也能通融一二。张三一听,立刻道“我回去就打听打听。”
他只是力士,但冥吏也有关系网嘛。
谢灵涯感谢过了,又烧了些冥钞给张三,张三还要推拒,谢灵涯说他回去打听,总得打点,张三这才笑嘻嘻地收了,又问过谢灵涯王羽集的姓名和逝世年月,心中对谢灵涯又更喜欢几分了。
收人钱财与人办事,张三揣着冥钞,一路回转城隍庙,思量如何去给谢灵涯打探,就看到自己的同僚们正在忙前忙后。
“这是怎么了”张三问道。
“省里的大官儿上任了,大人要去拜见,咱们正在准备资料。”张三的同僚解释道。
上任省城城隍升职了,早就有消息称新官即将上任,不过一省城隍换任可是大事,这是主管一省的,事务何其繁多,交接了好些日子。
张三忙问道“可算就任了,不知道新省官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同僚笑道“说起来,这位大人还是我们杻阳人士,原是一位法师,姓王讳字羽集,生前修了大功德,直接被点为省城城隍”
张三瞬间脑子都空了,谢老师让他打听的舅舅姓名,可不正是这位大人的名讳,籍贯身份也对上了
“难怪啊”张三失声说道。
难怪顶头上司那样上心,谢老师明明不认识他,还含蓄地叫张三带个好,一定是早就有了消息,知道王羽集要上任。
王大人是杻阳人,大人一查便知他仅剩的亲眷是谁,不说徇私枉法,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也得打好关系吧
“哎,鼓鼓囊囊的,赚钱了”同僚看到张三怀里鼓起,冲他挤眉弄眼。
张三看着自己满怀谢灵涯送的冥钞,忽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谢灵涯坐在躺椅上,怀里是睡得正香的小狐狸。
谢灵涯受伤后都不用干活,没事给小量补补课,喝点药。补的倒不是道家典籍,而是文化课。他自己也要做好准备,研究生初试如果过了,还有复试。
小量也会看一些抱阳观收藏的书,他如果问些这方面的问题,谢灵涯倒也会回答。
“谢老师,我看到一个字,聻。书上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是真的吗”小量指着书上一个字问谢灵涯。
这是一本笔记,说聻为鬼死后变成的,鬼也会惧怕,所以把聻字贴在门上,能够制鬼辟邪。
这个问题谢灵涯小时候也问过他舅舅,他回忆起来,找出另一本书给他,笑道“这是误传。你看这里,原本是一种司刀之鬼,名为渐耳,小鬼怕大鬼,于是有法师说制鬼之法,无如渐耳。
“当时的人便把渐耳写在门上,因为从前是竖书,所以渐渐成了聻字,然后被误传以为鬼死后为聻。其实,鬼死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学习要多方印证,前人也是会出错的。”
他之前观看抱阳笔记时,也会在其他书里找一找,有没有可以互相印证的内容。
“原来是这样”小量本来还以为自己学到了一个好方法。他跟抱阳观的各位,无论是谢灵涯还是张道霆、刘伯合等人,都感受到,学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要看要背的书也不会比上学少、轻松。
小量看着还待再问,现谢灵涯坐在躺椅上睡着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谢灵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睡着了,好像忽有一人拍了拍他的手。
他一睁开眼,现道观里没人,而面前赫然站着舅舅王羽集,而且不像去世前那样衰老,而是恢复了壮年风采,这时他便知道自己在做梦。
“舅舅,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打听你,所以来托梦了”谢灵涯又惊又喜,看舅舅慈爱地盯着自己,说道,“我招到了道士,中元节时还办了法事。只是我供奉了你的牌位,也不见你来”
王羽集欣慰地道“我都知道,我还知道你已经领悟了三宝剑的要义,你是个好孩子。”
一提到三宝剑,谢灵涯险些又落泪,“舅舅,你其实是消耗寿元,使用让剑,才会提前去世的,对不对”
王羽集十分平静,“不用伤心,死得其所,我并不后悔。你已经领悟了让剑,应该知道我的心情。”
他越是平静,谢灵涯越是伤心,理解是一方面,哀痛又是一方面,而且正是自己体会过,才知道舅舅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谢灵涯忍了很久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
王羽集摸了摸谢灵涯的头,“好了,多大的人了。你现在做得很好,舅舅全看在眼里,欣慰啊”
“欣慰您不早来找我我很担心,还以为是投胎了。舅舅,您到底干什么去了”谢灵涯问道。
王羽集笑了笑,摇身一变,身上就多了一套官袍,“我一去世便被点为省城城隍,前往地府做职前培训,办理交接事宜,所以才没来看你。日后你想找我,清香祝祷,我就知道了。”
谢灵涯惊呆了。
省城新上任的城隍,就是舅舅
谢灵涯这才知道杻阳市城隍为什么认识一般,和他打招呼,他好像被砸晕了一般。在此之前一点也没法把舅舅和城隍联系起来,他舅舅在抱阳观清苦得都不行了,完全不像有做大官的派头。
但是转念一想,舅舅行善积德,他不做城隍,谁做城隍生前舍己救人,死后也守护一方百姓
谢灵涯略带激动“这么说,以、以后我就是官二代了么”
“一个阳间,一个阴间”王羽集说着,看到谢灵涯的神情,失笑道,“算,也算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和人约出门,本来约的昨天,翻了下日历现过小年就换成了今天。结果昨晚我妈说今天过小年,要出去吃。我懵了,问不是昨天小年吗我妈平静地说,咱们是南方人,南方今天过小年。我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