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末的乡村小县道,两旁种着高大的水杉木,拖拉机在树荫下缓缓的行驶着,凉爽的微风拂面而过。
马秀珍掂了掂牛皮纸袋里的鸡蛋,抬头看了一眼正专心开车的李三虎,开口道“你饿不饿,玉凤给的鸡蛋,要不我剥给你吃”
“我不饿”
李三虎扶着拖拉机,肯定是没法剥鸡蛋的,他们早上七点就出门了,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况且李三虎刚才还抗了那么多的化肥上车,说不饿肯定是假的。
马秀珍也没有揭穿他,从纸袋中拿了一个鸡蛋出来,敲碎了外壳,慢慢的剥着,等她剥完了鸡蛋,又把自己随身带着的军用水壶的盖子打开,递到李三虎跟前道“喝口水在吃鸡蛋,小心噎着。”
李三虎怎么好意思呢,女同志的水壶,连外壳都擦得干干净净的,他这粗人刚干了粗活浑身脏兮兮的,要喝了她一会儿怎么喝
“不用了,我真不饿,我也不渴。”他们男同志出门很少带水壶的,城里好多单位都安了自来水龙头,要是渴了就着喝两口,完全没有问题。
马秀珍见他拒绝了,还当他嫌弃不卫生呢,只笑了笑道“我今天没有喝过,本来以为天气热会渴的,这么一壶水,背了半天还蛮重的。”马秀珍到哪儿都有习惯带着水壶,她毕竟是城里人,还不能接受农村这种随便哪个井口打点水就能下肚的生活习惯。
“不是”李三虎一听她误会了,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怕我把你的水给弄脏了你们女同志都是干干净净的。”
“喝吧。”
李三虎的话还没说完,水壶已经凑到了他面前,他确实有些渴了,想了想就接了过来,将壶嘴离了自己的嘴唇几公分远,仰头灌了几口。
水壶里的水清凉解渴,他喝过之后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递回给了马秀珍,就着袖口擦了擦嘴角,小声道“没没弄脏。”
马秀珍不说话,又把剥好的白煮蛋也递给了他,李三虎正想用手去接,忽然想起自己搬了化肥之后还没洗手呢,现在又开了这么久的拖拉机,掌心里都是汗。
“我喂你吧。”看见他布满老茧的掌心里满是汗渍,马秀珍为难了,顿了顿才开口,直接伸手把鸡蛋送到了李三虎的嘴边。
李三虎这下可不好意思了,又担心人举着鸡蛋手酸,干脆嘴巴一张,一口把一整个鸡蛋都吞了下去。
那鸡蛋是家养的蛋鸡生的,个头可不小,虽然刚才有过了凉白开的润滑,可要把这么一个鸡蛋一口咽下去,实在有些困难,李三虎一下子憋的脸红脖子粗,脖子一梗一梗的。
马秀珍见他这显然是噎着了,急忙打开了水壶递给他,又伸手帮他顺着背,有些哭笑不得道“吃那么快做什么”这男人
李三虎被噎难受了,这时候也顾不得会弄脏马秀珍的水壶,急忙就着她递过来的手喝了几口,总算把一口气给顺了回来,脸上却还是涨得通红的。
他现在都是他们队的生产队长了,没想到居然还在马秀珍跟前出这样的丑,李三虎觉得自己今天丢脸丢大了,连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有些沮丧,一句话也不说。
马秀珍见他这样子,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别看李三虎平常大大咧咧的,如今人家也是当干部的人了,肯定也是要面子的。
好在李三虎一郁闷,连拖拉机都开得快了起来,他们很快就回到了生产队里。
李玉凤已经靠在赵国栋身上睡着了,长长的头有些乱的卷在赵国栋的手臂上,轻且浅的呼吸中仿佛都浸透着甜蜜的气息。可赵国栋却不敢睡,单手搂着怀里的人,生怕拖拉机太颠簸了,把她给颠醒了。
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柔软的,和自己的僵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赵国栋甚至怕自己身上的骨肉会不会硌疼了他,毕竟现在被他抱在怀中的李玉凤,看上去娇小美艳,唯有藏在衬衣里的那一处起伏,有着她应有的弧度。
赵国栋把眸子移开了,他可不是他怀里的坏妖精,还带动手动脚的。
直到李三虎的拖拉机在晒谷场上停稳了,赵国栋才把李玉凤喊醒了。
李玉凤揉了揉眼睛,扶着赵国栋下车,看见他手臂上到处都是她头印上去的痕迹。赵国栋回了生产队却老实了起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卖力的帮李三虎把化肥从车上搬下来。
队办公室的人看见李三虎回来了,去后排的知青宿舍喊人一起来搬运化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