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执了半天,才决定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在昏暗的电影院里,偷偷牵手时却都紧张得不行,分明比这还脸红的事都做过,却如初恋般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难得的平和的相处。
然而,两人还是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些口角。因为曾晓辉看中了一个旋转木马的八音盒,而于博觉得这种幼稚又无聊的玩意儿压根就是多余。
“在你眼里没有使用价值就是没价值是吧?照你这么说所有艺术都是吃饱了撑的!”
“这和艺术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花钱买这种多余的东西。”
“什么叫多余?让自己开心的东西怎么就多余了?难道你活在这世上就为了省吃俭用地取悦别人?”
这话算是戳到于博的痛楚了,他当即拉下了脸。曾晓辉看于博那样也来气,手一甩大步流星地走了。
于博放不下他,在后头沉默地跟着。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走到了曾晓辉家,曾晓辉毫不留情地把于博关在了门外。于博为了曾晓辉说的牵手漫步的气氛根本没开车来,只能可怜兮兮地换公交回去。
但第二天,于博送了曾晓辉一个旋转木马的八音盒。这是他自己找了木料打磨并上色的,丑得曾晓辉都哭了:“谁要啊!拿回去!”
于博答应了一声,拿住“没人要”的曾晓辉就回家了。曾晓辉喊了一晚的“老流氓”,第二天嗓子哑了,被于博扣在家里静养。
秦寅回来的那天,两人的协议也到期了。
于博坐在床边给曾晓辉喂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的庸俗,我也并不想在你面前装高雅,我身上压着很多担子,但我绝不会委屈你的。”
曾晓辉看似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就听于博继续道:“我侄子一家要来上海,现在这套房子我打算让给他们。我存了点首付的钱,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房子?”
曾晓辉这下淡定不能了:“干……干嘛要我去?”
“这是在求婚。”
“求……求你妹!”
于博跪下了。
曾晓辉咬到舌头了。
于博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枚内侧刻了字的光板的银戒递到曾晓辉跟前:“暂时只买得起这样的,以后再补给你。”
“妈妈妈妈妈蛋!谁要这种东西!”曾晓辉红着眼睛怒道,“退了给老子换钱买鸡蛋去!”
于博知道曾晓辉这是心疼他,但和曾晓辉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也逐渐明白,很多苦衷,是没必要让恋人理解的。真正的感情,是经得起推敲的。有差距,有分歧,固然会磨损一部分相处的信心,但只要有担当,有决心,一同朝着理想的方向努力,偶尔拌拌嘴的生活,也只是多了一份情趣。
当然,当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十分丢脸的这些事,曾晓辉还不打算那么快就告诉秦寅。他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银戒,露出个自以为很天使实则很淫棍的微笑。
从方小培小特务那儿早打听到一切只是想听曾晓辉亲口说出事实的秦寅在边上不禁打了个冷战,随后狠狠往曾晓辉嘴里塞了一块菠萝,端着水果盘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厨房。
刚把一盘菠萝放下,门铃就响了。
秦寅擦了擦手过去打开了对讲机,随后便在屏幕上看到了一张放大了的脸:“请问,秦寅在吗?”
秦寅呆呆站在那儿,保持着拿着听筒的姿势,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
☆、渣攻亮相
“怎么?”曾晓辉看秦寅愣在那儿便走了过来。
秦寅下意识地想挂断,曾晓辉却已经在他背后看了个正着。
那家伙的嘴脸,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的!当方锦毅和方小培走过来时,曾晓辉已经开门冲了出去。
“晓辉!”秦寅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了,穿着拖鞋就追了上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跑到门口,就见了曾晓辉一拳朝男人挥去,却被男人一把接住了。
秦寅忙上前拉开情绪失控的曾晓辉,扭头看向这个曾在他生命中占据无可取代位置的男人。他的面容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发型被打理得干练而成熟。西装革履的他,依旧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也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他也始终秉持那份与生俱来的孤傲。
“秦寅,我回来了。”他的视线纠缠在秦寅身上,那语气,仿佛久别重逢的恋人。
关于两人的相逢,秦寅也曾做过无数的设想。浪漫的、温馨的、可怖的、伤感的……但那是在离别的最初,在不愿承认自己是被抛弃了的自欺欺人的时刻。这份期待,渐渐被时间冷却成了麻木的恨意。最后,连恨也变得多余,连同记忆一起被埋葬在冰天雪地。偶尔俯身,就对上那被冻在冰下的并未彻底死去却也动弹不得的标本似的感情。
而如今,那个逼他做出如此决定的罪魁祸首,竟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粗暴地敲击着冰面,企图挖出那早就被冻僵了的苟延残喘的部分,逼它起死回生。
世上哪有那么理所当然的事?
秦寅笑了,只是那笑容刺眼得令跟前的男人皱起了眉:“我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我不认为有那个必要。”秦寅又拉扯了一下企图再次冲上去的曾晓辉。而此时,原本在二楼的听到了动静的父子也已走了过来。
“这位是……?”方锦毅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
“程墨。”
秦寅和方锦毅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