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又要惊叫了,他问道:“非必要仵作不可剖尸验明,你、你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
林飞鱼总不能说自己偷偷挖过尸……
她眨眨眼:“书上说的。”
“哪本书?”
“仵作看的书,上头不但记载了各种死法,还有栩栩如生的绘图,回头我找给师爷看看。”
“不必!”程聿连忙摆手拒绝,说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验明?”
林飞鱼说道:“有,吸气时是从鼻腔再从脖子进入肺部,所以还可以劈开鼻梁骨……”
“回头家属要与我们拚命了。”
林飞鱼叹气:“师爷,我不明白,既然要找到受害者死去的真相,有时剖尸是最好最快的结果,可为何他们宁可要全尸,也不愿尽快找到真相?”
程聿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因为,死去的人已经很惨,让人很难过,再不留全尸,还要将他们彻彻底底扒开,让亲人无法接受吧。”
“我懂他们,但我觉得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找到凶手,才是慰藉死者的最好办法。”
“是,只是当下百姓很难接受。”程聿在刑部待过,也在大理寺待过,他见过许多仵作,无疑他们技艺精湛,协助破解过许多难案。
但是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疑问,他们几乎都已经默认了“全尸”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林飞鱼那日威胁县令要为她正名仵作一职时,他就在惊讶她的大胆。
几日相处,他发现她的大胆不仅限于验尸,而是有着对抗世俗的勇气。
但她好像浑然不觉。
“有异样。”林飞鱼重新打开工匠的嘴巴,伸手在舌头上一捋,那木炭灰色竟是捋不掉的,她微顿,“他的舌头发黑,不是碳灰染成如此的。”
程聿立刻问道:“那是?”
“中毒了。”
第28章秦掌柜
县令鞍前马后替郡主办着事,那纵火杀人的案子传入郡主耳中,她听闻后便说道:
“衙门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免得百姓不满,背后非议我任性留人。”
一句话把还想拍马屁的县令给堵了回去。
他要是不走那就是把郡主架在火堆上烤了,这罪名他如何敢担。
县令识趣地告了辞,临走前不忘说道:“郡主若有事吩咐下官,下官立刻过来。”
天音郡主淡声:“嗯……”
待他走后,一旁的老嬷嬷便说道:“真讨人嫌。”
府里老人说话总是带着一股子主子味,七品县令也不会放在眼里。
天音郡主没有斥责她的无礼,说道:“听说浮玉山那里丢了个新娘子?”
老嬷嬷说道:“是,程大人正在查。已经死了个轿夫死了个工匠了,恐怕案子有些棘手。”
“有程大人在,这些都不算什么。”天音郡主看着旁边婢女朝鱼塘洒落鱼食,引得一堆鱼儿涌来,个个浑圆肥胖,看着蠢笨腻烦。
她厌弃说道,“我不喜这些囚养之物,通通捞了扔出去。”
老嬷嬷忙劝道:“郡主,这些都是王爷生前喜爱的鱼儿。”
天音郡主只看她一眼,老嬷嬷便觉眼神锋利如刀,急忙低头听训。
——心气再怎么像主子,那终归也不过是个奴才。
只听她冷声道:“你是要听一个死人的话,还是听一个活人的话?”
这话听着可怕瘆人,老嬷嬷急忙应声:“自然是听您的。”
说罢她就寻人去捞鱼了,边走边觉这郡主阴冷绝情得令人害怕。
难怪王爷也不怎么提这女儿,早早将她嫁了,如此薄情的人,又能有什么父女深情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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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慢悠悠回到县衙,见衙役里外忙碌有序,顿觉轻松自在。
有个能干的师爷就是好啊。
他问道:“师爷去哪了啊?”
衙役说道:“去查孙工匠的案子去了。”
县令一听,也不问问他在哪,直接回内衙休息去了,惹得衙役们暗暗发了好一顿牢骚。
“一县之长,不如没有。”
“嘘,这话可不能让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