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靳以宁本人并不以为意,他抬起头,看向齐连山,没头没尾地问道:“人呢?”
齐连山回过神来,凭借着多年的默契,他马上回答道,“那四个人都已经找到,送回蒋总那边去了。”
“不是。”靳以宁顿了顿,一时间叫不出另一个人的名字,“我是问边亭和丁…”
“丁嘉文。”齐连山补充完,立刻又说,“他们俩还在医院。”
“嗯。”靳以宁点了点头,又转头问站在另一侧的弹头,“泰国仔他们怎么样了?”
“也在医院。”弹头的脸色红了又白,没好气地说道,“情况比那两个臭小子还惨些。”
听弹头这么说,靳以宁也有些无奈,他合上屏幕,把电脑扔到床头,“见情况有变,你们就撤,犯不着和两个小孩动真格。”
“那个高个子的小子太可气了,下手又黑又狠。”壮汉愤懑不平地说道:“兄弟们都被他惹毛了,就没了分寸。”
原本只是演一出戏,结果真的打起来了。
原来眼前这个有些憨厚的傻大个和靳以宁口中的泰国仔,都是昨晚埋伏在停车场里的神秘人。这些神秘人的身份并不神秘,其实都是靳以宁手下四海物流的员工,昨晚他们按照靳以宁的要求等在停车场里,配合老板演一出戏。
没想到有两个小毛孩子竟然来真的,两边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点就爆炸,最后把双方人马都演进了医院。
事已至此,追究太多也没什么意思,靳以宁安抚弹头,“这次辛苦了,回去替我好好谢谢兄弟们,连山也给大家准备了红包,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有了靳以宁的这句软话,弹头胸口堵的那口气算是顺了下来。
“见外了,靳总。”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安抚完了弹头,齐连山想起了另一件事:“等边亭和丁嘉文出院之后,应该怎么处理。”
靳以宁已经把注意力转到身旁的电疗仪上,听齐连山这么问,说:“送回蒋天赐…”
话说到一半,他又忽然改变了主意,话锋一转,说:“带回去。”
“带回去?”齐连山大惑不解。
去年年末的尾牙宴上,蒋晟隐隐透露出了点隐退的意思。这一信号,让靳以宁和蒋天赐那原本只存在于暗处的继承人之争,彻底浮上水面。
靳以宁前次连人带车冲下山崖,四海集团对外宣称是意外车祸,但凡是长了眼睛,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惜没有证据,靳以宁无从追究,蒋晟也只是在集团大会上,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几句。
现在靳以宁遭受重创,急需一段时间来韬光养晦休养生息,于是他就策划了昨晚那场袭击,对外投放一颗烟雾弹,营造他四面楚歌朝不保夕的弱势假象。
当然,这么做还有一个添头,就是可以找个由头,把蒋天赐安插在他身边的这几个毛头小子都打发回去。
事情发展虽然有一些意外,但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还要留下两个隐患?
齐连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但靳以宁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他盯着电疗仪上不断闪烁的红灯,说:“对,先带回去。”
“哗啦”,一声响,窗帘拉开,大片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房间,落在了边亭的脸上。
阳光刺眼,边亭的眼皮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最后睁开了眼睛。
窗前站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她察觉到边亭醒了,放下手里刚刚拉开的窗帘,端起托盘,走到了床前。
姑娘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问:“你醒了?”
边亭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迷糊,他迷茫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目光再次回到眼前这个女孩的身上,“这是哪里?”
没等女孩回应,她又问,“你是谁?”
女孩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操起托盘上的一把枪,对准了边亭的额头。
边亭下意识地偏了偏脑袋,躲开了。
姑娘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她手里拿的是一把体温枪。
“受伤之后傻了吧?”姑娘扶住边亭的脑袋,枪头对准他的额头,“哔”地一声,测好了体温,“你当然是在家里呀。”家?
边亭看向正对着床头的壁挂电视机,终于明白自己又回到了靳以宁的家,只是不住在原来的那间六人宿舍,而是被安置在了其他地方。
“我睡了多久?”边亭问,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失去意识前的停车场。
“五天了。”女孩耐心地回答道,“你受了重伤,流了很多血,不过都是外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时间好好修养就可以。”
365,体温正常,女孩低头在文件夹上记录好数据,抬起头来对边亭笑道,“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过来了,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
说着,女孩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翻出了血压仪,捞起边亭的胳膊,说:“我叫琴琴,是靳先生的护士,你受伤的这段时间,也将由我来负责的你健康管理,觉得哪里不舒服,随时找我。”
“多谢。”边亭开口道了声谢,声音干得像被火烧过一样,目光从琴琴脸上移开,顺着雪白的床单向下移动。
在床尾看见了他的行李袋。
这个行李袋记不清是从哪儿来的,已经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蓝色的布料旧得有些发白,袋子上还印着旅行社的名字。
尽管现在袋子上的拉链是紧紧拉好的,但不用怀疑,他的这只袋子连同里面的随身物品,已经全部被人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