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烟室里的两个人毫无知觉地说个没完,边亭目光森冷,愈发不肯罢休。
靳以宁无奈地说道,“急什么,他们说的是事实。”
靳以宁的“上位史”,在港城市并不是秘密。人人都知道如今权倾四海集团的靳以宁,出身并不尊贵。
他的原生家庭是什么样的,具体已不可考,只知道他父母双亡,十五岁就进入四海集团,跟在蒋晟身边讨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处在集团的底层,干的也都是最脏最累的活。
但是靳以宁很聪明,智商情商都碾压同期的新人,没过多久就脱颖而出,得到了蒋晟的另眼相看。
蒋晟只有一个女儿,在大学里搞科研,并不沾染公司的生意。他人到中年之后,越来越觉得需要一个帮手,后来就干脆收他当了养子。
道理边亭都懂,但他心里还是有些莫名地不服气,“可是——”
“你这人好霸道,怎么连实话也不让别人说了?”靳以宁松开边亭的手,重新靠回轮椅上,对付龇牙的小狗,靳以宁还是有一套的,“好了,不生气了,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我头疼,回房间吧。”
边亭心里的火气来时不知何起,去得更是莫名其妙地快,靳以宁这两句轻轻飘飘的话,果真把他安抚了下来。
但不代表他不记仇。
他默默记下了这两个人的嘴脸,推着靳以宁继续往前走,临走前锤了一拳吸烟室的门,把里面两个嚼舌根的人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衣服下摆被烟头烫出了个大洞。
按照边亭原本的计划,把靳以宁送回房间后,他应该马上找借口离开,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他在出门之后,还是先找到船上的医生,给靳以宁开了两片止疼药后,再次回到房间。
靳以宁已经在床上躺好了,见边亭去而复返,也有些惊讶,“怎么,落东西了?”
边亭来到床前,摊开手,硬绷绷地丢出两个字,“吃药。”
靳以宁像是不认识布洛芬片了似的,盯着边亭掌心里的两片药片怔了许久。
“干巴巴的,我怎么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往常一样笑道,“去,倒杯水来,一点都不懂事。”
边亭得了吩咐去倒水,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靳以宁脸上的笑容,如遇到阳光的晨露,霎那间蒸发不见。
这是边亭第一次独自照顾靳以宁,他端来热水之后,就不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捧着水杯,尴尬地站在了床边。
靳以宁看出了他的局促,主动接过水杯,说他不需要有人照顾,吃了药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于是边亭在盯着靳以宁把药喝下后,扶着他在床上躺好,调暗了房间灯光,转身离开。
房门关闭前,边亭福至心灵一般,毫无预兆地,回头望了靳以宁一眼。
头疼的滋味并不好受,靳以宁已经在床上睡下。他身上的被子拉得很高,只在枕头上露出一截黑发。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边亭想,他此刻一定紧蹙着眉头。
有一件事他不愿意承认,今天在听到了曹金和王文道的谈话时,他对这个时常把他气得牙痒痒的人,竟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亭亭,你不对劲喽。
是我
钻石幻想号的机舱不对外开放游览,平日里不允许游客进入。
两个船员小姑娘刚换班,说说笑笑地跑过连廊,闹得正开心的时候,忽见正前方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在徘徊。
女孩们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放慢了脚步,一脸正色地走向前去,严肃地说道:“先生您好,不好意思,这边是员工区域,游客不能进来。”
边亭转过身,看见站在他身后的是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姑娘。
“很抱歉,我迷路了。”边亭的认错态度良好,羞赧中带着点迷茫,“我是想找赌场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进到这里来了,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哦,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可以啦。”边亭的态度,让女孩们心生好感,说话语气随之柔和下来:“赌场在楼上呢,出了这道门,沿着电梯到四楼,一直走到船尾,就能看见赌场了。”
另一个女孩说道:“不过这个时间点,赌场还没有开放哦,要等到船驶上公海才可以,现在七层甲板上正在举办派对,您感兴趣的话,可以乘电梯到七楼。”
边亭望了眼出口的方向,回过头来,一连感激地说道:“好的,多谢。”
告别两个女孩后,边亭脸上的害羞与青涩瞬间消失不见。
他就按照船员们的建议,进了电梯,不过他没有直上七楼,而是到达第六层的时候,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来到了一条幽深的走廊前。
边亭手里有一份邮轮平面图,是警方提供的。从靳以宁的房间出来后,他就按图把整艘船从上到下大致巡查了一遍,重点检查了游客禁止进入的员工区域和底部货仓这几个最有可能藏匿尸体的地方。
可惜一无所获。
既然如此,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这条走廊尽头,那套江旭耀的专属房间。
然而边亭并没有直捣黄龙,而是在走廊上的另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房间就在江旭耀的套房的隔壁,6077,边亭默念着房号,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指尖触碰到了两片方形的卡片。
质感稍软的那张卡,是不久前林心怡塞给他的名片,而另外一张则是房卡,房卡上印着的房间号,和他面前门上悬挂着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