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把这些念头藏得滴水不漏。
“我是特地来看你的。”靳以宁说,“你第一次谈恋爱,我当然要亲自看一眼才放心。”
他笑着伸出手,似乎想像过去那样,揉揉他的头发,但到最后还是落了下来,搭在边亭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长大了,再多的话也不需要我交代了,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人家女孩。”
边亭听懂了靳以宁的意思,靳以宁这态度,只差没有开明地当场给他塞安全套了。
但他已经无从解释,只是无力地说道,“我知道。”
“闹完了脾气就回来。”靳以宁的手没有在边亭的肩上停留太久,很快就离开。
边亭:“好。”
“那…”该说的话说完,靳以宁发动车子,“我回去了。”
边亭点头,“嗯。”
在车子开动前,边亭再次拦住了他,他俯下身,透过窗户平视靳以宁的双眼,语气是他自己从没有意识到的温柔,“一路小心,开慢点。”
“好。”靳以宁笑着点了点头,“回去吧,别让康小姐久等。”
车子终于完全启动,这次边亭没有先走,而是站在路边,目送靳以宁的车远去。
边亭再次回到商场的时候,康妮已经用边亭给她的卡点了杯咖啡,坐在落地窗前悠闲自在地喝着。
看见边亭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回来了,她故意打趣他,“哟,怎么一脸伤心的模样,像被人甩了似的。”
边亭心不在焉,应付她,“有吗?”
康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种事当局者看不穿,旁观的人说得太多也是白搭。
她一口将杯的一点咖啡喝干,站起身说,“金主散财,不买白不买,走了,逛街去了。”
◇不要让他伤心
东南亚地形多变,气候复杂,在这个时候重建水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
蒋晟一早就放出话来,要集团上下全力以赴。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人利用职务之便,私下里给自己捞了一大笔好处,赚得盆满钵满。
丽都酒店顶层的包厢里,服务员小姑娘刚把酒水送进去,就被里面肃杀的气氛吓得退了出来。
包厢里依旧金碧辉煌,宽敞的圆桌前也围坐了人,热热闹闹的场面里,却安静地落根针都能听见回声。
“靳总,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圆桌旁的空地上,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跌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指天誓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如果再做这样的事,天打五雷轰…”
上首坐着的是靳以宁,这样的戏码,他在四海集团的这些年,没看过一百遍,也有九十遍了。
安叔是四海的元老之一,这次以重修水路为由头,从中捞了不少钱,被靳以宁逮个正着。
“安叔。”他揉了揉额角,厌倦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抬眼看向他,问:“您觉得,您还有以后吗?”
靳以宁的一句话,让安叔的脸色“煞”地一下白了。他这次确实杀红了眼,被利益冲昏了头,中饱私囊的金额可不小,如果被捅到蒋晟那里,怕是全家都会被灌上混凝土沉海。
安叔两片肥厚的嘴唇忍不住开始哆嗦,“靳总…”
想到靳以宁到现在还能喊他一声“叔”,说明事情还有转机,他机灵地改了口,“以宁,我们叔侄一场,你可得替我想想法子啊…”
“那是当然,您在集团这么多年,劳苦功高,我作为小辈,不可能见死不救。”靳以宁的指尖轻碾着水晶杯的边缘,不疾不徐地说,“现在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可以替您按下来,但是将来要怎么做,您心里有数了吗?”
靳以宁的语气和缓,态度客气,话里话外都给他伸出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但安叔却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当头倾泻下来。将来该何去何从,半点由不得他。
在靳以宁和蒋天赐的继承人斗争中,除了蒋晟的心意,他们各自还得争取集团内其他人的支持。
在今天之前,安叔一直是蒋天赐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但是此刻,他有了新的计较。
安叔在四海集团多年,荣华富贵早就享用不尽,如果他扶持蒋天赐上位,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但现在靳以宁手里捏着的把柄,可是有关他身家性命的。
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安叔已经分析好了利弊关系,他挺直了腰板,忙不迭应道,“明白,明白。”
得到这个回复,靳以宁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轻飘飘地在桌面上扫了一圈,又问:“那么其他几位呢?”
一时间,席间纷纷响起附和之声,“将来都听靳总吩咐。”
“靳总有什么需要,和我们说一声就行了。”
“是的以宁,我们一定支持你到底!”
今晚靳以宁座上的这几位贵宾,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点事,靳以宁把一个安叔拎出来,不过是立个典型,用来杀鸡儆猴。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靳以宁也不想把猴吓得跳墙,“好,菜要凉了,快请安叔入座。”
他提起一杯酒,环视了一圈桌上众人,笑容和煦地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得益于靳以宁的“变脸”功夫,这场晚宴的下半场,席上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做作的愉快。每个人心里的鬼胎都被剖出来摆在了台面上,所以所有人心里都战战兢兢,但面上还是要堆积起其乐融融一派和谐的融洽景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进入到尾声,最后一道菜被服务员小姑娘送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