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他们在一起了,而到现在也还在一起,那麽差不多也是适婚年龄了呢。」滴滴不知道在计算什麽,而我的思绪飘到了拍摄那部网剧的时候。
拍摄的时间在依旧炎热的九月初,当时我已经把剧本看得滚瓜烂熟,想必池呈安也是。
虽然我和殷砚约好下一次等我有空再见,可是一直到了九月我们都还没见过,我不是忘记了,而是真的没有时间,即使有空档,我也累得一沾枕便入睡。
我传过讯息给他,也开过视讯向他道歉,但殷砚总是笑着说:「没关系,你有空时再跟我说就好,我都配合你。」
「谢谢你,殷砚,你对我真好。」我也总是如此回应,接受他一再退让的温柔。
然而一如既往,我不会告诉殷砚我的工作内容,不会告诉他接下来我要演怎样的戏剧,或发布怎样的作品。
他永远只能透过电视节目或新闻得知我在忙些什麽。
当看见池呈安穿着合身的薄亚麻上衣与牛仔k,黑发在yan光的照s下闪烁光芒,举手投足间都如此令人屏息时,我也不会将这份感受告诉殷砚。
因为我正在工作,这些被我定义为错觉的情绪,是工作上所需要的。
我戴着口罩和帽子,走进了巷弄内的一家咖啡厅,店内和以往一样没有太多客人,我拿下口罩和帽子,瞧见他坐在b较里头的座位。
「虽然想说好久不见,不过我很常在电视上看见你。」店长对我一笑,他在柜台後切着水果,准备装饰在为圣诞节推出的水果蛋糕上。
「会不会太早就在放圣诞歌曲啦?」我朝喇叭的方向示意,店长顿时笑开了。
「不早了,都已经十二月了。」他指了指还没发现我到来的殷砚,「今天只有你们两个?」
「余洁没空,另一个人还在国外。」我耸肩。
「那你还记得当年说好要宣传我的店这件事呢?」
「店长你记x真好,但我喜欢这边没什麽人的感觉,如果变得有名,我可就没地方去了。」我笑着回应,店长装出哭泣的表情,抱怨我狠心。
殷砚听见了我的声音,视线从手里的书本中抬起,一瞧见我,他便露出笑容。
我扬起嘴角,来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你在看什麽?」我问。
殷砚翻了下封面给我看,耸耸肩,「随便看看。」他将书本阖上,放到一旁,「最近过得怎样?」
「嗯,很好呀,工作很忙也很充实。」我跟店长点了杯咖啡,然後发现殷砚的桌上也放了杯咖啡。
我们两个同时有些诧异地注视彼此。什麽时候,我们都开始喝咖啡了?
「唉唷,你们很有默契呢,居然都点了以前从来没点过的咖啡,长大了啊!我好感动。」店长没注意到我们的异样,只是很高兴我们终於能理解咖啡的好。
「你什麽时候开始喝咖啡了?」我问,语气带点落寞。
「念书有时需要熬夜,不知不觉就喝起来了。」殷砚温柔地笑了,却和当年的温柔略显不同,「余洁也开始喝了。」
「该不会你们还一起喝酒过、旅游过、夜唱过了吧?」我打趣地问,而殷砚没有否认,顿时我觉得很是寂寞。
可是,我不也一样吗?
我们都在对方没看见的时候有了改变,那些改变对我们彼此来说是陌生的,然而那些陌生,对我们周遭的人来说其实并不陌生。
也许,我的确失去了大学生该有的快乐时光,不过因此产生的寂寞跟惋惜都是一时的,我不会後悔把时间花在投资我的未来之上。
「你最近作品变得很多,评价也很好,一定很辛苦吧。」殷砚想伸手碰触我,虽然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後他还是把手盖在了我的手背上。即便我们不再那麽熟悉,但他的关心是真实的。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忍住想掉泪的冲动,些许罪恶感涌上,我看着他的脸,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有葳,你怎麽了吗?」见我眼眶含泪,他有些慌张地ch0u了几张卫生纸要给我,手并没有放开。
我婉拒他的好意,x1x1鼻子眨掉泪水,「没什麽,就只是……压力有点大,然後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生疏了些。」
他垂下目光,我感觉到他的手僵了僵,而我握紧了他。
「我们,不会改变的对吧?」
对於我的问题,殷砚似乎感到惊讶,他微微睁圆眼睛,这个瞬间,我感受到他打算把手ch0u离,於是我更加用力地握住他。
「即便如今我们很难见到一面,对於对方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了,可是我们的感情还是不会改变的,对吧?」
这一刻,时光彷佛回到了毕业那天,十八岁的我们握着彼此的手,我要殷砚发誓对我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而殷砚笑着答应了我。
然而这份本该不会褪se的回忆,却已经模糊不清,就连殷砚当时的笑容都像是出现了杂讯般。
「嗯,不会改变。」不过,二十一岁的他,还是说出了同样的话。
面对他如此t贴又温柔的表现,我深感窝心,但同时又有些於心不忍。是我把他b到这样的地步,我们的感情是不是维持得很勉强?
短短三年,我们已经走到彼此触碰不到的地方。
这之间的空白,无论多努力想填补都十分困难。
小品的事情,我从来没告诉殷砚。
渐渐的,我连罪恶感或是愧疚感都没有了,姬品珈就读洛大,离殷砚所在的南大并不算远,但在这小小的台北,他们却从来没遇到过,那就表示他们之间没有缘分。
池呈安曾经告诉我,态度要果决。所以我听从自己的心,并将不必要的罪恶感抛弃。
身为殷砚的nv朋友,我没必要让他知道念念不忘的nv人就在同一个城市,我为什麽要装好人?况且还是在我和殷砚的感情岌岌可危的时候、在我察觉到自己和殷砚渐行渐远的时候。
而两年後的现在,还有必要再说出姬品珈的存在吗?
没有。
就算有,我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