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我军已胜,应该取回宋国疆土,重新迎回燕云十六州。”
“不错,你继续说。”
宣和帝面无表情,微微颔。
“这”
继续说还能说个啥啊
刚刚那一句还是他幕僚教的,现在被宣和帝一吓,什么词都忘了。
急得满脑门子汗。
宣和帝本来还以为自己这个向来蠢笨的儿子在政治上有几分敏锐,没想到依然和以前一样,蠢笨如猪,真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宣和帝又盯着剩下的皇子。
“儿臣不知,父皇恕罪。”
顿时皇子们齐齐跪下了。
宋金交锋,这个事想都不敢想。
他们根本不敢说,怕祸从口出。
实际上,就算是敢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
除了朝金国缴纳岁币,还能怎么样。
“你们出去吧。”
宣和帝摆摆手,在书房沉默良久。
并非他没有傲骨,没有气节,只是现实早就教会了他如何卑躬屈膝,讨得一线生机。
昔年几位皇帝想用王安石变法改变宋国衰弱的局势,却因为无穷无尽的党争,耗干了国力,逼死了良臣。
宣和帝自认为自己的手段比不上他前头的几位皇帝,就没有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只能看着这个偌大的国家,渐渐散出枯朽的气息。
他只想在位的时候,享一番盛世太平,为何那么难
除了书画,竟无一物可以带给他片刻的安宁。
看着轩窗外美不胜收的秋景,金国灭辽的事一直挂在喉头,让人无法咽下去。
他的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没一个顶用的。
谁来教一教他该怎么做
即使是身处幽静宽敞的宫室,却一步都无法迈出。
好像周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说,
“行差踏错,你就是千古罪人。”
父皇,皇兄
宣和帝突然想起在他前头的两位君王,心里顿生无限忧愁。
如果父皇和兄长在世,一定不会像他如今这样无措。
那时,父皇是天子,皇兄是太子,他年纪幼小,读几页书,就能得到无数夸赞,整日只用想着怎么玩耍
小时候期望长大。
少年时想坐一坐龙椅。
如今登基数十载,只觉得烫屁股,又没法挪开。
或许,每时每刻,都有许多事,不由人。
此刻,姬缘和武松跟在童贯身后,一左一右,随同他见金国使臣。
赵元徽的身份金国应该不知晓,这一次就把他藏了起来。
“见过童将军。”
“使者多礼了。”
童贯与金国使臣各自抱拳,微微一笑。
这位金国使臣看起来年纪不大,自称完颜宗翰,举止大方,颇有礼节。
姬缘大大方方看过去,完颜宗翰回以一个笑,问道,
“童将军身后这位郎君,可是与童将军一般”
童贯当即脸色便不太好。
童贯是太监,这一点人尽皆知。
宋国官员摄于权势,不敢戳童贯的痛处,金国的完颜宗翰却不会顾及这一点。
他这一问,并未指出童贯肢体残缺之事,在场的人却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