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后,阿雁屁颠屁颠走在男人身侧,笑得见牙不见眼。
“大人!你可真是个好人!”男人没说话。
阿雁又开始自言自语:“会不会写得太多了……”
男人眼皮一跳,沉声道:“是有点。”
院中墓碑上,小小的木板上面挤满了几行小字。
从右往左,字符依次从大变小,到最后密密麻麻地挤作一团。
可以想象出下笔之人完全没料到竟然有人想要在一个墓碑上写上一篇文章。
“全天下最好最帅气最温柔最疼爱阿雁并且认为阿雁烤的地瓜是全天下最好吃的地瓜的善良老爷爷之墓。”
得知要去雪山,男人便将他的爱马交给了镇上唯一一家马厩帮忙看顾,他交给马厩老板一锭白银当定金,等他来取马时会再支付一笔酬劳。
村上的老板哪见过他这么大手笔的客人,立即连连点头保证一定连马毛都不掉一根。
阿雁趁男人和老板谈话,好奇地走到那匹乌骓马旁细细打量。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威风的马儿,和马厩里那些高矮胖瘦各式各样的马匹完全不同。
黑马高昂着头,身姿挺拔,它的毛乌亮顺滑,走路时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一瞧就是被主人仔细爱护着喂养的。
阿雁一走近,它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扇动了一下,看向他。
它比阿雁还要高。
马儿低头,人抬头,这样的视角状态下,他好像有一种被马鄙视了的感觉。这反而让他兴奋地抬起手,在触碰之前,他还记得小声询问:“乖乖小马,你好漂亮,我可以摸一下你嘛?”
男人和老板交代着喂养的细节,突然老板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
男人回头看去,就看见阿雁站在他的爱马旁边,一只手正在马脑袋上面来回摩挲着。
阿雁本来还在笑,突然被老板呵斥后立即惊慌地收回手,局促不安地摊开两个手掌给他们看,道:“对不起……我洗过手了,不脏的。”
“那也不能随便摸啊!你有钱赔吗你!你这……”
男人抬手打断老板的骂声,老板住了嘴。
阿雁绞着裤腿,垂下脑袋:“对不起……”
耳边传来一阵热气,他突然被马儿用脑袋轻轻顶了一下,脸颊被它用脑袋蹭着,他撑不住马儿的重量,身体不受控制地歪了歪。
他被蹭得痒,嘴边笑容又扬起来了。
一人一马看起来玩得都很高兴。
“怀风。”男人吹了声口哨,马儿立即停止了蹭动,又变成了那个高昂脖子威风凛凛的姿态。
“好听话,你好厉害。”阿雁被蹭得头都乱了,见状又夸了怀风一句,“怀风是你的名字吗?名字也好好听。”
它两个尖尖的耳朵动了动。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私自摸了他的爱马而生气,只对阿雁说了一句:“它喜欢你。很稀奇。”
稀奇在哪里,男人并没有仔细说。
阿雁猜得到,大概意思是说,他这么一个破烂到人人厌弃的小乞丐,居然会被一匹马喜欢,所以稀奇吧?
“走吧。”
安置好怀风,他们两人往那片白茫茫的雪山中走去。
进山前,阿雁问:“大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