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
“好听。”他笑了起来,目光炙热,整个人都像一把火焰一样,“苏伊,海族女孩是不是都像你这么漂亮?眼睛大,胸部滚圆,屁股翘,大白腿长又直,让男人很容易就硬了。”
我再次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徐徐道:“我跟你讲,你要是在光海这样对女生说话,属于性骚扰,会被警察抓的。”
“对老婆这么说话
,也属于性骚扰?”
“那不会。”
“那你当我老婆好了。”
“神经病。”我把一堆鱼丢到他身上。
四天后,火山爆发了。岩石和岩浆翻滚着、交杂着从山顶冲出来。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岩浆可以流成圆锥形、圆管形、甚至是细线形。火山像一个导弹发射基地,把大面积的火山灰喷到了大气层中,杂物挡住了阳光,令天气变得寒冷。同时,千百吨有毒气体也随之喷薄而出,令附近的鸟类、野兽都窒息而亡。这些气体还渗透到了岛内湖泊中,把湖泊感染成了堪比硫酸侵蚀度的酸水。
但是,当岩浆流过火山脚下的尸骨时,骨头上也迅速长出了血管、神经、肌肉、皮肤,变成了活生生的炎族。炎族们一个个站起来,踏着岩浆跑向自己的家人朋友,彼此热情拥抱,高声欢呼:“感谢赤红吾主!!”
这个过程中,裘沙每帮助一个族人,就会看我一眼。但我不敢靠近,只能趴在海心的礁石上,拍打着尾巴,看着这奇迹的一幕。
等火山喷发终于结束,天也暗了下来。炎族们在沙滩上举办篝火晚会,唱歌跳舞,品尝烧烤,搬运大量的椰子、菠萝蜜、榴莲到篝火附近。
裘沙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我便跳到海里,游到了沙滩边,但还没从水里出来,他已经跑到了浅水里接我。
“别……!”我看着他泡在水里的脚,急道。
“一点点水没关系
的,不要全部打湿就没事,不用担心!”像是为了让我安心,裘沙后退几步,坐在浪花边缘的沙地上等我过去。
但刚爬过去,还没接触到干燥的地方,他就一把抱住我,翻身用巨石般的身体重量把我压在身下,压得我喘不过气,说话都吃力:“你在做什么……”
然后,他双手扣着我的手腕,一双深红色的眼眸离我越来越近,松软的唇压上我的唇,温度高得几乎要把皮肤灼伤。
“啊!”我慌乱地别开头,“你在做什么啊啊……!!”
“苏伊,当我的族长夫人好不好?”裘沙柔声道。
“你疯了吧,我们俩是不能生孩子的,物种都不一样……”
“我不在乎,我想要的是你,不是你的孩子。”
不顾我的躲避,他在我的嘴唇上又重重亲了几下,大声喊道:“大家都听好了,我爱上了这个来自海洋深处的女孩——苏伊!她当我们热砂岛的族长夫人,你们说好不好!!”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岛上的炎族们都使劲儿鼓掌,高呼起来:“好!好!好!”
老实说,炎族的文化颠覆了我对他们的刻板印象。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暴躁、肆虐、攻击性强,但没想到同时也热情、直率、平等互爱。族长想娶一个外族女子,不用经过任何人同意,大家就会集体送上鲜花和祝福,这在海洋里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现象。
因为这里的气氛太单纯美好了,我
差一点点忘记了光海里的烦恼。
直至想起我和哥哥的对话。
——“哥哥,那如果我喜欢的人和你一样,是海神族混血呢?”
——“你如果爱上这种男人,我会杀了他。”
水与火,果真是不一样的。大海看上去平静而包容,却总是将悲伤的故事藏在最深处。
在上级海族的世界,爱是羞耻的,也是奢侈的。利益与权力永远高于情感。不可能有一个有裘沙地位的海族的领袖,会这么轻松地对全世界宣布:“我爱上了这个女孩。”
我本是抱着寻找焰之眼的目的而来,两手空空回到圣耶迦那后,却觉得自己收获的远远比焰之眼要多。
突然间,我有了一种疯狂的想法。
我想逃离光海,逃离哥哥,逃离连爱是什么都不懂的宗神后裔,逃离总被期待着为海神族繁衍后代的余生。
裘沙知道我和他没法繁衍后代,但他不在乎。而哥哥说,如果我爱上不能让我怀孕的男人,他会杀了这个男人。对比实在太大了。
回去以后,阿诺没发现我的情绪,只知道我和裘沙搞好了关系,激动得小胡子都快飞起来了:“很好,很好啊!炎族虽然听上去很可怕,但其实还是挺单纯的。只要他们对你放下防备,苏伊,真有你的,开始我一直觉得你哥统一光海的计划太遥不可及,没想到这么快,焰之眼就离我们不远了。”
“有了以太之躯和焰之眼,不代表就能统一
光海吧。”我难得有些消极。
“是,还是很难的,但不是不可能实现,联姻就是个很好的方法。那如果苏释耶能成功融入以太之躯,就可以和宗姬联姻了。”
“宗姬?”我像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哥哥能接受?”
“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又没老婆,如果成为独。裁官,娶宗姬是顺理成章的事,他自己也应该求之不得吧。直奔人生巅峰了。”
我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是啊,哥哥一直不肯谈恋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觉得没必要拖累别的女孩子。但如果获得了以太之躯,他和任何种族都没有生殖隔离了,可以像我小时希望的那样,娶老婆,组建幸福的家庭,有一群可爱的孩子……
这一晚,哥哥回家很晚,我抬头看着他:“哥,我听阿诺说,如果能融入以太之躯,你可以接受和宗姬联姻?”
“他怎么和你聊到这个了。”哥哥看上去没什么兴趣,“先成功了再说吧,不成功人都死了,还谈什么联姻。”
“如果成功呢?”
“我不想联姻。但如果到了不得不联姻的程度,也可以接受。”
现在,我已经没办法说出“你怎么能将婚姻和爱情区分开”这种幼稚的话。我们如此努力拼搏,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责任与使命。可看着近在眼前的哥哥,我只觉得我们俩之间的距离被拉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