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好像万年不变,悠悠的香火气袅袅升起,来来往往的信众跪在蒲团上祈福的,上香的……有一个小沙弥看见我,过来对我行了礼。
“郡主,”他说:“距上次见已经是半年有余了,郡主身体可好?”
我突然想去后院看看,去看那棵被绑了红色丝绸的相思树。
经历了一个冬天,相思树上的红色丝绸却丝毫不见褪色,依然红艳艳的一片,像是燃烧的火焰。
站在树下,我仰起头眯着眼,仔细的去寻找那一条被月风亲手绑上去的红绸。
可是太多了,我分辨不出来。
“郡主,”小沙弥低声说:“佛陀卧于恒河畔,不进食,不沐浴,想通过肉体痛苦悟道,终无果,终明白,肉体修行仍将受困于肉体,执于一念,也受困于一念。”
我转头看着他。
他行了礼,又开口道:“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有些人,有些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强求只有痛苦,既然这样,就放宽心态,顺其自然。”
“放下,”我低声重复了一句,冷笑了一声:“小师傅,我不是出家人,也不想有那么高的境界,我只知道我会遵从本心,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小沙弥闻言,神色悲悯,只低声念了句佛号。
柳姨在师太的房中,我走到门口,听见柳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师太你想想办法,我们郡主非说驸马没有死,说我们驸马在京城,”她说:“我知道你们没有驱魔这个……但是你真的想想办法,我只有郡主了,郡主可千万不能出事呀。”
……竟是以为我疯了么。
那师太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念了句佛号。
“柳施主,你刚刚所说的郡主的这个情况,或许人到悲伤过度的时候的确会产生一些幻觉,”她说:“若是能想办法让郡主来贫尼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清清心静静神,或许会有一定的转机。”
“这样吗,”柳姨说:“那也可以,我回去就想办法劝我们郡主——”
我闭了闭眼,直接推开门进去。
柳姨一愣,有些尴尬的说:“郡主,你怎么来了?”
我从袖管里摸出一枚签文递给师太。
“师太,我想请您帮我解签。”
师太又叹了口气(她自从遇见我,时常在叹气),然后接过了我手上的签。
“天开地辟结良缘,日吉时良万事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宣。”
她抬眼看我,笑了一下。
“郡主,此为上签。”
柳姨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说:“这好,这好,是个好签!”
我也笑了一下,可不是上签么,专门找人换的。
“郡主所求为何?”师太问道。
“寻人。”
“那便是得见,”她看了我一眼:“若是看此签文,那就是寻人得见,行人得至。”
我看了柳姨一眼,柳姨张着嘴,刚刚的笑容还没从脸上消失,就变成了难以置信。
“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