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道南不答他,举拳攻来。
张予之以云龙九现掌应敌,打了十余招,对方拳风肆虐,自己只余招架之功,才明白他方才已大为手下留情。
自己见过的高手之中,这杨道南武功之强,不在龙过云前辈之下。要是单论内力,义父也差他多矣。
“你竟会云龙九现掌?但你的内功又不是掌法一路,怪哉。”
杨道南着实有些惊叹,这小子年纪轻轻,功力便有如此造诣,实属难得。
他又身怀诸般绝学,尚有天杀刀法未使出来,假以时日,不可小觑。
遂不再与他纠缠,连使重拳,雨点般打将过来。
张予之眼花缭乱,只看得到阵阵拳影,光要分辨清楚就已十分吃力,哪还有反击的力气。终被一拳打到肩头,内息紊乱,摔倒在地。
杨道南顷刻闪到身前,一掌拍向他后颈,将其打晕过去。
原野之上,遍地狼藉。李伏威与归弢两支大军厮杀过后,这里还弥留着一股凄戾之气。
一辆马车行驶在驿道上,穿过之前的战场,与启临城离得越来越远,缓缓向三鸿郡边境行去。
张予之晕晕乎乎,于车厢中醒来,现自己已被死死点住穴道。
杨道南正坐在对,说道:“我点穴的功夫虽比不上陈继,但一两个时辰间,你是无法解开的。若强行冲穴,落下内伤可别怨我。”
张予之一言不,运了运内力,被封穴道果然刺痛无比。自己想要从他手中脱身,乃是痴人说梦了。
怒道:“隍纨要见我做什么?”
杨道南眯着眼睛:“隍相吩咐之事,我从不多问,你见到他自会知晓。”
“隍纨一条死老狐狸,只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有本事的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张予之大骂起来,脸上“啪”的就挨了一个巴掌。
“在我面前,你对隍相嘴巴放干净点!”
张予之怒道:“我就要骂!你们蛇鼠一窝,做下多少肮脏之事,还要别人嘴巴放干净,天下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们。”
“有种你割了我的舌头,割了舌头我也要用手蘸血骂你们。断了我的手,我还能用脚写字,斩了我的腿,我还能用头写字。不如你现在就打死我,反正被你们害死的人还少么。”
杨道南笑道:“黄口小儿,只会逞口舌之快。”
“呸!你们残害忠良,倒行逆施,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恨不能生啖隍纨之肉!”
张予之依旧骂个不停,将从小到大听到的各种下流词汇都在隍纨身上用了个遍,犹不解气。
杨道南也没有再动手。
多年来,他一向唯隍纨马是瞻,诬陷忠良、排除异己、杀人栽赃诸般恶事做了不少,早已使惯了官场手段,听惯了辱骂之言。
比起那些饱学之士、直言诤臣,张予之这点骂才实在算不上什么。
只是区别在于,那些人早已被挫骨扬灰,而张予之还能安稳地骂上一段时日。
看着眼前这个小子满脸怒容,血气方刚,杨道南蓦地想起了同德太子,那个自己曾经倾心仰慕过的君子,不禁一时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