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怎样才算是辜负?」该不会背叛娆罗緁,投向他们才算是不辜负吧?
「别让解语小姐对你有误会。解语小姐天性单纯,分不清什么是感情、什么是尊敬之情。」阑雪毫不避忌地直视他,对他作出警告。
大少爷因老爷的事近来连日奔波、已经身心交瘁,不能再承受多一点点的失去了。解语小姐是他很重要的支柱,在解语小姐来的这几天,他好不容易才再展露笑容。纵然他知道解语小姐对大少爷的很可能仅仅是兄妹之情;纵然解语小姐或许不是最适当的将军夫人人选,但直到大少爷说放弃之前,他不会作出任何让步。
「解语她待我如兄长。」
「这也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你的大少爷?」守娆争抬眼问道,「如果我说要抢,你会如何?」
阑雪并没有回答,只是扬手灭了油灯余焰,退出房外守着。「夜安,守娆大人。」
守娆争没有躺进被窝之中,他只是凝望着房中一片漆黑,仿佛仍有个阑雪陪他聊天。
好像有焦点、又没在注视任何事物,久久,才滑进被窝中。
他也和阑雪一样,只是想尽心尽力、全心全意保护好他的主子……为什么,却如此之难?
绂雯说揉了揉蒙眬睡眼,再用力的眨了两下。
但……眼前的确是刀光剑影、耳边仍是金戈互击的声响。
不是吧?他越走越近,把那双交叠又分开的人影看得更清了。
「难得袭家愿意收留,你俩这寄人篱下的如此扰人清梦,难不成一点内疚也没有吗?」
绂雯说慢慢地自御医府的院落步进相连的袭府后园之中,向园中两人道。
他打个细细的呵欠,以扇子掩着嘴巴……
蓦地,身后传来暖意。他转头一看——他的好妹子正为他添上大氅?「说哥早。」
「解语?」他无奈的看了看周围。
这下可好,他本想趁今早无朝,就来看看那被他妹子在路边捡起,然后寄放在袭府的流浪小狗。想不到大家如此心有灵犀,长袖为捡回阑雪而来,解语则难得不赖床……共同认养小狗的好心饲主们就他一位最晚到。最近的袭府可真热闹非凡,真是招谁惹谁了?
心底为袭家直喊不值,他认命地坐在石阶梯上,与解语一起观看比武。想要跟妹子聊聊她寄住在宫中之事,问了几声,看得入神的解语对他不理不睬,绂雯说只好凄凄惨惨地自怜自叹,没必要选在大清早大冷天切磋身手吧,这两个找苦吃的蠢蛋。
只见剧斗中的两人,守娆争与阑雪都极其专注,短兵相接然后飞快分开,再做出完美防守等待下一次正面交锋。一息间流光纷飞,两道白光交了又分,如两条银蛇出洞搏争、相交纠缠。
空气中似有股热气、有种压迫感将他们包围在另一个世界。明明是冬始,他们额上却覆了层薄汗,脸上不约而同挂上兴奋的笑。守娆争与阑雪莫不使出浑身解数求占上风。二人都属于快攻类型,转眼间便来回拆解了十来招。
阑雪暗忖,守娆争善使短刀,毫不拖泥带水。
配合着灵巧的拳脚功夫,守娆争于前取后退、旋转回踢之间不忘操控匕首配合。而匕首去势又千变万化,令人无法摸熟去向,先一步捕捉刀路。短刀似全方位出现。
长剑和短刀始终有分别,短刀变化莫测,遑论守娆争出招有多快,短刀简直是他身体一部分。
要制衡守娆争必先制衡那仿佛晓飞、神出鬼没的短刀,若能一举打下……便是胜算在握。
阑雪胆大心细,好几次直觉自己的剑锋快能碰到匕首了——短刀的攻击范围毕竟有限。
正大略思考着短刀去势,蓦地,刀锋竟逼至他面门,险险滑过他的眉目!
阑雪弯腰后退一步,脚跟一蹬,便又无畏无惧地迎前!
守娆争没料到阑雪竟没被那极近的一刀吓怔住,连一丝犹豫也没有便又迎前。
这个阑雪哪似他以往对手?
未及收势的短刀来不及换去另一手,阑雪双眼一眯,操起白芒便直取他的右手。
抓到了。阑雪手腕一转、抖出剑花,剑锋轻轻拈着刀面。守娆争讶于他竟看清刀路,向后急退三步,刺耳的吱吱声响起,阑雪的剑锋贴滑着刃面。难得碰到那肯轻言放弃?
但如此一来却也占不了任何好处,于是只刮出了刺耳声响。
绂雯说大翻白眼,掩起双耳。
剑锋滑至刀锋,两件利器终于相分,岂料就在分开的瞬间,守娆争一下激灵。
他五指一转,转以拳握匕首,刀锋向下。他不再向后避,反而直朝阑雪冲去!
阑雪虽料不及他有此古怪之举,却也无惊慌失惜,只见招拆招。这下反而换阑雪急步后退。
他们像身处棋盘之中,你进我退、我攻你守都有其独特的节奏,此消彼长,快捷而俐落。
眨眼,自己便占了上风;须臾,便被逼到只顾得着解围,他们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守娆争拳握匕首,顺着阑雪刚刚来路回溯。
他的短刀复追贴着阑雪想收回的剑锋,清脆的交击声响起。阑雪的剑锋正正对准他心脏,守娆争却脸无惧色,只见他运劲举掌一推剑面,剑面铮铮震动,震动直传至阑雪的手心,阑雪感到右手发麻,剑便硬生生被推移了方向。这下,阑雪要取,也顶多取他右臂。
但阑雪非泛泛之辈,任他尽力一推也只推得动半吋。
阑雪不甘示弱地举起另一手格开他的掌,于是两人的指掌手臂便互相抵挡、交缠搏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