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斯桓悉數承受,心滿意足,待貓貓停手,敞開浴巾,把許貓貓裹緊擦乾,親自吹頭髮,最後直接扛進臥室。
換一個月前,許雲渺被荀斯桓碰下手指頭都要大驚小怪,現在是樂得有人伺候,多動一下手指頭都嫌累得慌。
時間已晚,且許雲渺腿酸需要人按摩,荀斯桓有充分的理由留下過夜,沒錯,就是這樣。
黎言卿因調查項目長駐申城,為方便就在距離雲寰幾步遠的酒店租了套間,某日早晨偶遇了準備去游泳的荀許二人。
許雲渺熱情提議三人同去泳池,黎言卿一口答應,如此,悠閒的晨練就變成了兩位互相看不順眼的「競爭對手」的競技比賽。
說來是幼稚的荀斯桓挑的頭,在許雲渺跟前炫耀自己的巧克力腹肌,順帶著暗諷黎言卿久疏運動,身體單薄。
兩個人話不投機,沒說幾句就開始爭先恐後地在泳池裡打來回,從比誰游得快,到比誰姿勢優美,最後變成比誰耐力好。
泳池不大,許雲渺在最外側的泳道慢悠悠遊了兩圈,被隔壁激烈競爭濺起的水花誤傷了,乾脆抱著果汁坐池邊看熱鬧。
結局是,荀斯桓和黎言卿都運動過度,一上午敲鍵盤的手指都抖得篩糠似的。
另一邊,調查進展並不順利,對申城的高管的訪談持續了一周半,所有人都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都滴水不漏。
商業賄賂,手段隱秘,光從紙面文件很難查清全貌,可訪談沒有進展,調查便沒有更好的切入點。
項目進度堪憂,每次匯報都很艱難,黎言卿承擔著來自益源總部的壓力,許雲渺也替他著急。
兩人分析來分析去,唯一可能性,是黎言卿的調查行程,被人提前泄露給了這些高管們,讓人有了串供的機會。
可黎言卿是總部派下來的「欽差」,調查方案除了和調查組成員分享過,就只上報給過大中華區的總負責人。
調查組裡的人員是黎言卿的心腹,不太可能被收買,那剩下的可能,便是總負責人那兒有人走漏了風聲。
黎言卿雖是「欽差」,從職級上看,當然比不過地區總負責人,此刻「揪內鬼」太不現實,調查一時陷入僵局。
許雲渺腦袋瓜靈光,冒出個提議——舊計劃已經泄露,那便用來做幌子,好來個「出其不意」,再「殺個回馬槍」。
許雲渺想的是,黎言卿向負責人報批的行程是「aBc」三撥人按先後順序,那麼對方一定會按照行程順序一個傳一個地應對。
現在對a們的訪談完成了,一無所獲,那就把B和c們打亂,隨機排序,讓人弄不清明天是B還是c,便無從準備,無從串供。
更重要的是,在把B和c們都耍得暈頭轉向之時,趁所有人都疲於應付之際,殺a們一個回馬槍。
黎言卿聽完,簡直激動得想給許雲渺一個熊抱,當然在雲寰的地盤上,他可不敢這麼幹。
可這樣一來,意味著原定出差計劃要調整,而許雲渺作為項目負責人,未來半個多月可能要做「空中飛人」了。
許雲渺不覺得有什麼,想當年他做一個連鎖市併購案時,一個半月飛遍了大江南北,一舉刷成了西方航空的白金會員。
雖然荀斯桓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不捨得」,但有約法三章在,他找不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同意許雲渺去出差。
唯一能做的,大概是安排了劉士園這個小眼線,美其名曰給許雲渺當助理,實際背地裡被要求每天向荀斯桓匯報情況。
啟程在即,許雲渺自己不收拾行李,癱坐在沙發上,邊啃著芋泥麻薯,邊看著唐曉艾和荀斯桓忙前忙後地替他收拾。
「哎哎哎,媽,大夏天的,你拿毛衣外套幹嘛?」許雲渺邊吃邊指揮。
唐曉艾怨念說:「你不是西南面嘛,海拔高,溫度低。」
「你還挺懂地理。」許雲渺挖苦,「用不上,我又不去青藏高原。」
這還說服唐曉艾呢,那邊荀斯桓更誇張,直接就拿來了整個藥箱,往行李箱裡塞。
「阿荀!」許雲渺緊急叫停,「你不用這麼誇張吧?我最近有好好游泳,身體素質好很多了。」
荀斯桓不理會,執拗地非要把整個藥箱塞進去,全然不顧行李箱的承受能力。
許雲渺忍不了了,奪過藥箱,一樣樣拿出來看——
感冒、退燒、消炎、止疼、頭疼專用藥、退熱貼、體溫計、胃藥、消食片、止瀉藥、開塞露……?
許雲渺一頭黑線,拿著最後這樣,氣得頭頂冒煙,恨恨問:「這玩意兒就大可不必了吧?我沒有這方面的困擾。」
荀斯桓答得理直氣壯:「你在申城當然不用,去別的城市,萬一水土不服呢?多備一點總是沒錯,唐姨你說是不是?」
「還是小荀想到周到。」唐曉艾無條件支持。
「你們兩個真是…」許雲渺無話可說,氣鼓鼓把羞人的藥丟回藥箱裡,從裡頭挑挑揀揀了幾樣丟進箱子。
「就帶這些。」他堅定道,而後瞪著荀斯桓,「不許反對,不然我到了機場,統統拿出來快遞迴來給你。」
出發當日,荀斯桓開車,唐曉艾和朱立業陪同,浩浩湯湯一隊人把許雲渺送到安檢口,那陣仗像是送人上前線。
原本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的人,猛然要半月余見不到,臨分別時,荀斯桓比唐曉艾還不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