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獨自留校,白天看了部十八禁電影,夜裡夢見了電影裡活色生香的畫面——女主背對著男主沐浴。
只是,夢裡的女主和許雲渺長得一模一樣,背對著他,乳白色泡沫環繞雪一般的軀體,曲線流暢,欲拒還迎。
黃粱夢醒,荀斯桓發現自己失控了。因為夢見許雲渺的身子而失控,這背後的意思,他再難逃避。
好在荀斯桓早知道了自己的取向——高考後一群男生看小電影,他居然對電影裡那位秀氣的男主生出了欲望。
雖然知道取向,可這麼多年也沒哪個同性真讓他怦然心動,也許因為他家世太好,本人又太優秀,少有人能入他的眼。
可許雲渺不一樣,他是荀斯桓唯一認可的覺得能和自己比肩的男孩兒。
初見驚鴻,因為許雲渺長得足夠好看,且身量欣長,衣品脫俗。越了解越被吸引,因為他外冷內熱,與人為善是他的本能。
他足夠聰明,「漫不經心」只是表面,他只是能比別人更快掌握正確方法,因此少做許多無用功,也能節約時間和精力。
他博聞強識且靈魂富足,有一堆愛好,攝影、繪畫、看劇、收集各種形狀的雲朵,不需太多朋友陪伴就能生活得豐富多彩。
他總能保持一種內心深處的自洽與滿足,寵辱不計較,得失不掛懷,總是淡淡的,情緒穩定,心態穩重。
他也不是沒缺點,比如愛好太過廣泛而沒有專精,比如做人太過隨意而對未來沒有任何規劃。
比如太長於獨來獨往了,以至於看上去不會在乎誰,也不留戀誰,好像就算世界毀滅,他也能獨自在地球上快樂地活下去。
這也成了後來荀斯桓始終不安的原因——
他總忍不住去想,自己是否也只是許雲渺人生里的一段還不錯的過路風景,路過了就罷了,許雲渺註定不會為他停留。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那時,荀斯桓幡然醒悟後,幾乎是瞬間就接受了自己喜歡許雲渺的事實,而後很有行動力地琢磨起了怎麼表白。
聽說gay之間有神秘探測雷達,荀斯桓隱約覺得許雲渺跟他是一路人,可不敢冒險打直球,怕到頭來連朋友也做不了。
計劃再三,暑假尾巴里,荀斯桓約了許雲渺看電影,雙男主的片兒,裡面不乏一些曖昧的片段。
電影結束,片尾字幕還在滾動,觀眾便已走得差不多了,唯獨他倆還留著沒動,因為許雲渺正專注地等著結尾彩蛋。
荀斯桓本打算晚點找個私密黑暗的地方再試探一二,也許是劇情太浪漫讓他有點上頭,在燈火通明的影廳里他就開了口。
「雲渺,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許雲渺心不在焉,注意力全集中在彩蛋上。
荀斯桓斟詞酌句:「就是兩個男主的感情戲,你怎麼看?」
問出口後,他仍覺得太露骨,趕緊又補充:「我看網上不少人對兩個男主之間的感情挺……反感的,你呢?」
許雲渺還盯著屏幕,可表情不再那麼心不在焉了,說:「我不反感。我覺得能和人談一段勢均力敵的戀愛,挺好的。」
荀斯桓似是看到了希望,狀似開他玩笑般輕佻道:「喲呵,沒想到許學霸也會想談戀愛~」
許雲渺不置可否地聳肩,停了幾秒,冷不防又補充:「戀愛也是一種人生閱歷,我還沒體會過,所以有點好奇。」
荀斯桓聞言心跳加了,一股熱血湧上大腦,催著他大膽地繼續試探:「h大能跟你這位學神勢均力敵的,好像只有……」
許雲渺聽到這裡忽然站了起來往外沖,荀斯桓以為是問得太唐突了,跳到了嗓子眼的心臟,咣嘰一下掉回了地底。
「抱歉雲渺,我就是瞎開玩笑。」他後悔不迭,急急追著許雲渺往外走。
「嗯?沒事。」許雲渺腳步飛快,頭也不回,讓人覺得像在逃跑,而後迅進了影院洗手間。
荀斯桓等在門口,心中忐忑,恨不能擁有讓時光倒流的魔法。許雲渺一定是敏銳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否則怎會落荒而逃?
左等右等,等到他以為許雲渺是從洗手間翻窗溜走了,許雲渺才慢悠悠走出來,表情和剛才不一樣了,還一臉水珠。
荀斯桓也不知該不該再解釋幾句,沒料想,卻是許雲渺搶先一步,沒頭沒尾地開了口。
「只有你。」
「啊?」
「h大,能和我勢均力敵的人,只有你。」許雲渺的語氣仍是淡淡的,可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鄭重。
荀斯桓腦中一道閃電劈過,豁然開朗,心花怒放,笑笑道:「好。」
後來,朱立業問起是誰追的誰,許雲渺和荀斯桓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因為是荀斯桓先挑的頭,卻是許雲渺先表的白。
仔細想來,也不能分清是誰先動的心,也不能知曉是哪一刻動的心。總之,等情竇開花之時,已經彼此認定了。
兩人之前都沒有戀愛經歷,本以為要邊處邊學習的,沒成想,挑破了窗戶紙後,都無師自通了,反而進展神。
第一次牽手,是在學期的刑法課上,教授在台上仔細地講解著故意傷害罪的構罪要件。
正講到電視劇里砍手指的情節,猝不及防的,許雲渺在座位下偷摸捏住了荀斯桓的手指。
教授說砍掉小拇指只能算作輕傷,許雲渺就去捏他的小拇指,說到砍掉大拇指就是重傷,於是許雲渺又去捏他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