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错了,屋子里气氛并不美妙。
苏简简将汤药放到床前小几上,并没有抬眼看陆景胜:“师父说,虽然你身上的毒已解,但还是需要按时服药。”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陆景胜的视线始终未离开苏简简。
“是师父交代的。”苏简简强调。
陆景胜心情颇佳:“懂得安排你专门照顾我,那个死丫头总算没那么讨厌了,既然她善解人意,懂得成人之美,我也不好辜负她的心意,那好吧,你喂我喝药吧!”
陆景胜张开了嘴巴:“啊……”
“你手脚都能动弹,何需我喂药,你自己起来喝药吧。”
陆景胜脸上笑花立即凋残:“可是我坐起来的时候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那么脆弱?”
“怎么不可能?之前还是你师父亲自给我缝的伤口,还不是被苏太太……”
提到苏太太,陆景胜蓦地想起一桩事来,他面上流露娇羞神色,带了点忸怩道:“你娘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提亲,同意把你嫁给我了,现在她已经管我叫女婿了。”
苏简简本能反感,凭什么不让她嫁的是苏太太,让她嫁的又是苏太太?
“谁答应你的,就让谁嫁给你好了。”苏简简始终安安静静,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简简,你这说的叫什么话?你娘她只是想通了,觉得我这个人做她女婿顶好。”
陆景胜伸手拉住了苏简简的手,苏简简身子明显一僵。
那一僵看在陆景胜眼里令他分外心疼。
“简简,”他说,“我睁开眼睛突然发现你站在眼前,这种感觉有多幸福,你知道吗?见到你,甚觉爱你……”
苏简简眼底有泪雾升起,她惨白着脸说道:“比这更好听的情话,我都听过了……”
娄需桉说过,娶你,是我一生的理想。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相爱不成反成怨,相守太难身先卒。
苏简简抹了一把泪,冲陆景胜笑道:“我的婚事从来不肯由我娘做主的,我娘不肯娄雪桉做她的女婿,可我终究还是嫁了。”
苏简简说完,不再看陆景胜,哭着跑出去了。
尹府的园子好大,大到让人迷路。
苏简简在那空旷的园子里跑得晕头转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冬日的雪风很冷,刺骨地寒,却无法让她躁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跑累了,摔倒在雪地里,将脸紧贴着冰凉的积雪。
为什么她心底里无法放下对母亲的怨恨呢?
娄雪桉是她硬要嫁的,不顾母亲阻拦非是要嫁的。
她嫁给娄雪桉之后得不到幸福,那是因为她不懂得作妻子,那样爱她的一个男子娶了她之后却变心了。
他花天酒地,他流连花柳之地,怨谁?
她将自己婚姻不顺的一切罪过都归咎于母亲是不是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失败?
与其怪苏太太,不如怪自己,是自己没有魅力,笼络不住丈夫的心……或者压根儿就是她瞎了眼,托付错了人。
苏简简伸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她看不见自己的失败与错误,还有无能,她告诉自己,她的不幸就是苏太太造成的。
她身为她的母亲,却从未肯为了她的幸福做丝毫的让步,她瞧不起娄雪桉,她折磨娄雪桉,她尖酸刻薄,她势利薄情,她……总之她十恶不赦,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苏简简这样想着,扭曲的心绪总算捋直了些。
“你为何在雪地里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