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为何还要……”
“占英,我知道你心思纯良,不愿多造杀戮,而且经此一战,怕是心中已有阴影。不过,我们不得不再造湮灭球。”
“族长,从小,你就教导我,应敌之道,不在兵而在心。任何兵器,都有折毁腐锈的一天,唯独谋略,可以随机应变,立于不败之地。为何一定要依靠湮灭球呢?”
“占英,有些事,是时候告知于你了。接下来的话,我说与你听,你不可再转口他人,记住,这是历代族长才有权知晓的秘密。”
风占英马上明白了族长话中的意思,这也印证了前不久驯兽守望者的判断。
“最早,我们的族人同世人一样,没有开化,卑躬屈膝地活在灵神的脚下。后来,我们的祖先顿悟,开始与灵神抗争,反抗灵神的奴役,推翻他们的统治,还人类以生存的自由。不过灵神的感知能力极强,他们的耳目极其开阔聪慧,能够查知很多我们人类根本无法知晓的奥秘,他们的躯体也很特殊,我们只知冷暖疼痒,他们却可以感知五脏六腑,浑身奇经八脉顺畅无比。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加上对灵力的操控,使得绞杀灵神变成了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在最初的数千年里,他们只能佯装顺从,暗地筹谋,可想而知,那些对于灵神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随着先人不断地积累经验,实力越地强大,只不过还是不能伤及灵神分毫。不过,灵神开始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他们开始命令世人对我们族人进行绞杀。无论先人们怎么规劝,世人还是执迷不悟,无奈之下,我们族人被迫开始流浪,躲避追杀。后来,先人们掌握了方法,对世人和灵神彻底隐秘了踪迹,这才得以喘息和休整。自此之后,族人就不再与世人有直接的交往了。为了能够继续与灵神对抗,很多族人受命,潜伏在世人之中进行探查和接应。在这段时间里,先人们做了两件大事。其一,是盗取了九大灵神的再生之棺,断了他们的复活的后路。这再生之棺,就是用来供守望者延世休眠的那九口木棺,只是我们的族人并未全然参透这再生之棺的奥秘,所以只能用来延世,还无法用来再生。其二,是编纂出了九经八论。九经记载了过往生灵的变迁,八论阐述了生存之道,这十七本书是我们族人生存的根基。只可惜,族中的预言者叛变,盗走了九经,所幸八论得以保全。不过九经虽然失窃,千百年来却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这就得益于先人的明智,明出了常人无法读懂的书写之法。机巧守望者的手法,也是得益于此。只是这书写之法,衍生的分枝极多,所以即便大部分我都能明了,可还是有一些无法参透。我所知晓的,回头都会教授于你,你可自行去参读八论,无论你读到什么,参悟到什么,都不得与任何人提及,只需心里明白,这是唯族长一人所能知晓的。后来,机巧守望者明出了湮灭球,只是当时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天下突然大乱,九大灵神6续消失,踪迹全无。先人不解,不过当时也无法得知其中原委。你已去过西岭,想必已经现了,西岭人也是我们猎神族人,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与我们这一脉的先人意见不合而去了西岭,自此两不相干。从那之后,我们族人的目标,从原先的灵神,转向了人类中的灵力操纵者,以及散落世间的神器。”
“族长,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唤醒守望者?”
“你已知晓守望者的身份,我就不再啰嗦。之所以唤醒守望者,是因为世间马上又要面临一场动荡。守望者的使命,本就是在需要他们的时候醒来,帮助族人和世人度过难关。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
“族长,我们要面对的,是那个逃掉的灵神?”
“不止。还有更大的威胁。当年,九大灵神莫名其妙的消隐,让先人恐慌过一阵,以为是有什么图谋,可最后现,世人社会从动荡中自然归于平静,没有任何的异样再现。这本是好事,但是不明缘由的话,始终会是心病。我本以为这辈子,也会像之前几任族长一样,安生度日,没想到自从那两个灵神从夕辰镇出现之后,表面上看世事太平如常,实则暗流汹涌。这世间,出现了一股我们一无所知的势力,他们看上去与那个灵神并非同心,而且行事诡异。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种种迹象,都暗示着那股势力来自东泽,那里,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也许,这个阴谋很快就会付诸行动了。”
“东泽?东泽不是早已荒无人烟了吗?”
“当年的天下大乱之后,东泽之人仿佛一夜之间从人间消失了一样。往常,他们与南境和北原多有互通往来,可是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我们的族人曾经去探查过,没想到的是,村落一片寂凉,已无半个人影,不过从生活器具皆已不见和现场没有任何打斗迹象来看,他们是有目的了离开了。奇怪的是,如果是逃难,那南境和北原六州,总归有落脚之处,可他们并未去那儿。东泽再往东去,就是无尽深渊了,那里凶险万分,从未有人去过,也无法生存。东泽的南北都是汪洋,没有任何去路。更加奇怪的是,曾经的东泽,虽然水泊遍布,但是草木秀丽,是个充满灵性之地,而自东泽之人神秘失踪之后,东泽开始变得了无生机。沼雾四起,让那里更是多了一些阴森恐怖。现在他们出入东泽,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族长,我记得他们诛杀过一个老迈灵神,或许他们与我们有同样的意图也未曾可知?”
“占英,永远不要对一些蛛丝马迹掉以轻心。我得到可靠消息,他们这段时间,频繁活动于三境九州,甚至前段时间,西岭也出现了他们的身影。而且,他们从未对逃走的那个灵神下手,这也是个非同寻常的信号。”
“族长,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会慎重行事,思虑周全。”
“我有种预感,那里主谋之人,恐怕比逃走的那个灵神更难对付。这也是为何我要再造湮灭球的用意。担心族人的安危,这是你该有的思虑,不过你要记住,不要丢掉族人的血性。使命至上,这是所有族人,尤其是你,要铭记于心的。”
“族长,我记下了。”
“还有,列九行事,有些异样,以后你要多加留意。”
“族长,列九怎的了?”
“他不肯明言,以他的性子,我也不便强逼于他。不过我可以觉察出来,他在有意探查族里的一些本不该他沾染的秘密。以防万一,这次西岭的行动,我没有派他同行。现在他身在东泽,不日应该就能回来,且看他能探到什么消息吧。”
“是,族长。对了,族长,有一事,忘记禀告了。”
风占英就将西岭与神秘人交手一事,说给了族长。
“族长,寻灵罗盘,从未出错。他的手法,极像灵力操纵,可寻灵罗盘就是没有反应。而且,他问了句,‘若是这罗盘没有反应,该当如何’。我记得族规里说,唯罗盘所指,不得滥杀无辜。所以不敢妄动。这事蹊跷地很,占英不得其所,还请族长指导。”
“或许,是她的传人……”
“嗯?”
“六十多年前,有一奇女子,也做了同样的事,说了相似的话。”
“六十多年前?”
“那人,就是夜神教尊崇的女夜神,离离。当时,我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说来也奇怪,当时她孤身一人闯入了咱们的部落,也就是这个原因,咱们部落在时隔数百年之后,又一次迁徙,搬到了现在这里。你们还年轻,都是搬来之后才出生的,所以对这段过往知之甚少。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也没人知道她作何居心,老族长和众族人都如临大敌。不过她倒是有些玩世不恭,说只是路过,现有这么一处世外天地,就想进来玩玩。她很特别,如果你见过她,你一定会对她过目不忘的。不是因为容貌,而是浑身散出的卓然世俗的那种通透、洒脱。最让族人惊讶的是,她身手并非顶级,但无论我们怎么出招或者布阵,就是奈何不了她,就像我们的所思所想的每一步,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和你所说的那位神秘人一样,她的手法,看上去也极像在操纵灵力,但是寻灵罗盘近在眼前,就是没有反应。当时很多族人已经急得抓耳挠腮了,想要下重手,被老族长死死地拦在了那里。‘若是没有那罗盘没有反应,我们该当如何?’她嬉笑着问老族长。说实话,至今我还历历在目,她那戏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