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环绕的中心,有一处幽光水池,水池整体呈淡蓝色,偶有涟漪泛动,流萤飞舞,美得十分梦幻。
这是兽人族圣地,承载着兽人力量源泉的生命之泉,每一个兽人出生时,都会浸泡在生命之泉中,获得来自森林之神的赐福。
本该是神圣肃穆、重兵把守的地方,此时却横七竖八躺着一地兽人尸体,几名斗篷遮脸、仅从身形便可判断绝非兽人而是人族的身影,出现在生命之泉岸边。
为者打开足有三人高的高大木桶,诱人神智、带着草木清香与世间一切能想象到的美好事物的香气蔓延,口干舌燥的吞咽声不断响起,即使桶内浸泡着一具心脏缺失、仅有上半身的闭目女尸,他们也无法遏制生理上的反应。
春神祭司揭下斗篷,墨绿的色与桶中女神的相交映,分外和谐。
藤蔓绿叶交织出华美神座,祭司轻柔地抱起神尸,将祂安放在神座之上,女神如云鬓将落未落,被草木化为的群鸟衔起,不令它垂落泥地。
“不论见过多少次,都难以抑制心中的欲-望啊……明明只是浸泡着神之残躯的液体,怎么会有如此摄人的魔力呢?”目光紧紧注视木桶里质地粘稠的浅蓝液体,另一个斗篷人难掩感慨。
祭司一言不,专注地倾倒液体,直到桶内一滴不剩。
此时的生命之泉,更蓝了,高饱和的荧光蓝,透出几分诡异的邪恶不详,不禁让人联想到疫病、毒药、或是更加难以言说的污秽。
出感慨的斗篷人继续说:“‘春’,你确定这有效果?无论怎样看,都只是泡尸水罢了,和你之前拿出来的污染魔兽的东西可不大一样。”
受到质疑,唤作“春”的祭司冷冷一笑:“还差一味料,‘金币’,你知道是什么吗?”
“金币”上前几步,走至她身边责问,“还差?你不是说万事俱备了吗?”
林木簌簌而动,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破土而出,化为带有尖刺的牢笼,牢牢束缚。
尖刺刺破血肉,将其拖拽至泉水上空,鲜血尽数滴落其中。
祭司轻笑:“缺的,当然是你的命!”
喉咙、心脏、胸腹俱被戳刺出透体血洞,“金币”徒劳挣扎,喉间出“嗬嗬”气音,双目瞪大难以置信。
他想要使用神术挣扎,可不知为何,刺入血肉的植物竟能吸收他浑身力量,仅一个瞬息,便将他的力量连同血肉通通吸干。
植被牢笼中,一张干瘪人皮晃晃悠悠,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死。
余下几人见状不对,慌忙奔逃。然而,身处森林之中的他们,如何能逃过曾统御植被的神明的信徒。
有一个算一个,通通被吸成了人干。
血污、干瘪人皮与凝结成团的神力一一抛入池中,荧光蓝转变为脏污的黑紫色,黏稠气泡炸裂,岸边草木瞬间枯黄。
黑紫色污水以不符合它黏稠外形的度顺流而下,扩散至迷途之森内的所有水系。
污染蔓延,不消片刻,兽人族所有的饮用水源俱都生异变,沾染上不详液体的兽人,要么爆体而亡,要么则产生畸变,失去了神智。
祭司似是感受不到瞬息死亡的植被的痛苦,快意喃喃:“快一点、再快一点。对,就是这样,把这些贪婪的无耻之徒,通通毁灭!”
藤蔓拾起泥地间掉落的金币,讨好般递到她眼前。
祭司嫌恶皱眉,将金币碎裂成粉末。
“已死之神的信徒,也敢一再轻视吾主?真以为你金币教派,还是从前的模样么?呵,被光明打散的丧家之犬……也配?”
生命之泉的泉水越浑浊,紫到纯粹的污黑晦恶之时,她小心翼翼从衣袍内掏出方木匣,木匣打开,金光大现。
很难描述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木匣里盛放的明明只是指甲盖大小的半透明块状物,可仅是睨它一眼,便能从中感受到无上威能,难以自抑地弯曲膝盖,跪地臣服。
与此同时,在金光照耀中,恍惚可见金银遍地、宝石满屋,只需勾一勾手指,便可点石成金,成为世间最富有之人。
那是……微末的金币神格。
只要吞下它、炼化它,哪怕只是这么一点,也能人身成神,于虚空之上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神国,广收信徒,享无上荣光。
这样一个足以引起大陆所有职业者轰动并为之争抢的东西,合该放在丝绒绸缎中小心看守,祭司却像是丢垃圾般,就那样把它丢入了污秽至极的泉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