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将散,邵远喝得酩酊大醉,甚至有些衣衫不整,隐隐约约露出胸口上的刺青来。
今日无须入国子监,纪云宴竟也在场,不过与淑妃在另一桌。
一早便瞧见柳双娥,只是碍于人多,二人隔着远,不方便过来。现下人群三三两两散去,淑妃要与她叙话,纪云宴干脆也就一同过来。
下人送了醒酒汤过来,柳双娥见他面色潮红,也端了一碗。
纪云宴平日里酒喝得少,今日不得不灌了好几杯。眼下晕乎乎的,走路都不大顺畅,旁人好端端的身形在自己眼中,竟扭曲得面目全非。
他扶着桌子,灌下那碗醒酒汤,眼前已明亮许多,但身体仍然软绵绵的,脑袋一片空白,全然记不得原来记得滚瓜烂熟的经文。
“多谢,”纪云宴扶着玄成的手坐下,瞥见柳双娥间的那根木簪,不禁笑道,“很好看。”
柳双娥下意识扶了扶木簪:“啊?”
他正欲借着微醺的胆,夸一句柳双娥她生得貌美,却觉桌子一震抖动。
堂里只剩这桌人没走,邵远烂醉如泥,踩着虚浮的步子才颤颤巍巍到了边上。
邵远抓住身侧淑妃的披帛,软绵绵笑道:“长公主。”
淑妃吓得直接站起来,立刻黑了脸:“将军醉了,快扶他回去歇息。”
这一站并没有挣脱开他的手,披帛反而被他扯了下来,牢牢抱在怀里。
她恼羞成怒,冷声道:“本宫是淑妃,将军别僭越了。”
他指着淑妃的鼻子,哼了一声:“高妗,若是你当年嫁给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寄人篱下的地步。”
邵远又给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
他挽起袖子,将怀里的披帛整理好,眯着眼交还给淑妃:“是末将失礼了。”
淑妃没有接,偏头道:“北雁,事情办成,咱们该回行宫了。”
“别走得那么急。”他欲伸出手来抓住她,可体力不支,竟扶着桌子,软软地栽倒下去。
等下人再将他搀扶起,邵远的额头已然红了一小片。
披帛轻轻缠绕在他手臂上。然而透过这一层薄如蝉翼的纱,纪云宴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臂上的刺青。
他见过这刺青。
第27章真相
这一次是透过披帛窥见,而上一次,是在八年前。
胡家的那场屠杀之中。
面具下方的容貌他无法探清,只能从残忍又杀红了的双眼里读到一丝几近变态的笑意。
那个人杀得衣衫不整,袖子被挽起。他似乎并不惧怕被纪云宴看见身上的刺青,由胸膛至手臂,一览无余。
纪云宴强硬地按下胸中起伏,声音冷冷:“听闻将军擅刀,一把定远刀便可镇守天下太平。这样好的日子,不知我可有幸一观?”
邵远大手一挥,大笑着吩咐下人取他的定远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