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容说:“她们虽出身不高,可如今陛下子嗣稀薄,若长此以往承宠,真有个一儿半女也可平步青云。”
她闻言只是笑,纪蒙尘无法生育之事张昭容并不知晓。
张昭容握住她的手:“你可要当心了。陛下最近不来蓬莱宫,底下的人都以为你失了宠。如今淑妃一走,更没有人压住暗流涌动。你单单有个摄后宫事的名号,没有威严,她们并不怕你。”
高妗看着随性张扬,处理起事情来也很有一套。她是在宫廷中长大的,见惯了嫔妃们争奇斗艳的手段,自己在宫里管人亦雷厉风行。
柳双娥缓慢点头。
的确要在宫中立威。
不能单靠纪蒙尘给的宠爱与显赫的家世,她在人前从不失态,话也少,大抵许多人也觉得她是个温吞的主,来日一旦失势便不好办得多。
“也莫急,”张昭容轻抚她的后背,语言温柔,“腊月里各宫各院都忙得紧,还怕抓不住底下人的错处么?到时小惩大诫便好。”
彤史上的红圈教人看花了眼,她将册子还给李娘子,橘白递了银子轻声谢过。
望着李娘子远去的背影,她道出自己的疑惑:“李娘子年纪轻轻便做了彤史,她看着也不比我大多少。”
“李娘子的李,与李执的李,是同一个。”张昭容三言两语便解答了她的疑惑。
“原来如此。”
张昭容坐久了有些僵硬,挣扎着起身。
“册子看得人眼晕,我回寝殿去睡一觉,傍晚再来寻你。”
“雪天路滑,记得慢些走。”
张昭容未走多久,便有御前的宫人来。
上次与昭溪在太液池中的蓬莱山上游玩,她十分尽心,一直念念不忘,要她一起去打雪仗。
宫里没有比蓬莱山更适合打雪仗的地方,蓬莱山上的积雪要过许久才融化,经过的宫人不多,雪亦保存得很好。那里有稀稀拉拉的小树林,地方不大,有又不易走失。
她问:“陛下应允了?”
宫人毕恭毕敬回禀道:“娘娘与公主玩耍后可回宫稍作歇息,陛下中午会来用膳。”
去蓬莱山的路不难走,只是平常驾船可至,到冬天水面结冰,只得走湖上的长廊。
到时已经费了些力气,公主正好在那片树林里与宫人打雪仗。柳双娥方才要走过去问问昨夜睡得好不好,便有一团雪球飞到了自己脸上。
她脚下没踩稳,重心向后栽在地上。
好在厚雪软绵绵的,也没什么疼痛。特地穿了料子一般的衣裳,被弄脏了也不大心疼。
她在橘白的搀扶下站起来,连身上的雪都懒得抖干净,忙着指挥:“你到那棵树后头,那边雪多,也能藏人。”
小时每次打雪仗兴尽而归,回到家都会有爹爹等着责骂。冰冷的雪握在手里太寒,会伤了身子,如今他远在南方,也管不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