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姐,叫我小前辈。”
瞽目老人从羯鼓里拿出两颗解药,一粒递给戚珑雪。
戚珑雪看了看自己的手,金折桂知道她手上沾了童子尿,便从瞽目老人手上接过药丸,又见玉无悔递水过来,便喂药喂水给戚珑雪。
戚珑雪对瞽目老人、玉无悔道了一声谢。
“花爷爷——”范康艳羡地看着戚珑雪,躺在地上求道。
“记住,中毒的永远不是大爷!”瞽目老人笑着将解药给金折桂。
金折桂将解药一掰为二,一半叫玉无悔喂给范康,一半收了回去,“你吃了解药,身子会好一些,要抓玉入禅就跟抓小鸡一样。你抓了他,然后,叫他不停地喝水,不停地给你童子尿缓解伤痛。只要他不死,随你怎么玩。你知道怎么看地上痕迹,知道怎么叫玉家九少爷不知情地跟着我们后面转。三日后,你来找我们,剩下的解药给你。”
玉无悔几人倒抽一口气,玉无悔忙道:“小姑、小前辈,九少爷虽年幼无知,但毕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棍棒底下出孝子,父兄身在危险之中,不知道为父兄担忧就罢了。还满嘴冷嘲热讽,这等人,养大了也是个冷血畜生,还不如趁他小,用上很手段好好管教管教他。也叫他早日明白,什么是敌,什么是我。”金折桂冷笑道。
玉无悔几个想想因玉入禅死了的兄弟,心里十分厌憎玉入禅,料到范康不敢弄死玉入禅,便纷纷点头。
“当、当真?”范康喜出望外地问,。
金折桂笑道:“那是当然,见识过玉家人如何设机关,我才明白,原来范神仙的机关是何等的巧妙。”
“你要的不过是《推背图》,若你老实,老朽便许你看一个时辰的《推背图》,许你抄写里面的诗句图画。待回京之后,你依旧做你无着观里的活神仙,老朽依旧是街边卖艺的老乞丐,井水不犯河水。”瞽目老人顺着金折桂的话慷慨道。
范康多疑地想,就算瞽目老人的话是假的,三日后他拿着玉入禅做人质,也能换来半颗解药,于是忙欢喜地识时务答应。
玉无悔几人听金折桂言语间对玉家军十分熟悉,越发惭愧,抱拳道:“我们只知道听九少爷的话行事,不想九少爷是那等人……就连对戚小姐,他也不愿去乐水给她配药。”
戚珑雪脸色苍白,嗫嚅道:“我原不是他什么人。”
“毛都没长全的小子,能指望他有个什么情深不悔。事不宜迟,咱们快走。路上再叫两声将跟玉九走的两位叫回来。既然乐水已经落到了玉破八手上,咱们就向瓜州方向去,设法阻止袁珏龙的兵马赶向乐水。便是能延迟一两日,叫玉破八能多多准备一些守城的粮草木石也好。”金折桂发话。
玉无悔听她一字一句实在在理,便纷纷点头。
戚珑雪看他们要走,赶紧上前一步,“……他、他在我手上小解,我再不能见他了。请几位带我走。”她父母虽双亡,但又不是玉家奴婢、玩物,虽得他相救,但生死岂能受他摆布。
玉无悔此时将一路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戚小姐,你要跟我们也可以。但准备吃的甚至替我们包扎伤口的担子就要落在你身上了。你若连累我们,我们也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没人会再迁就你。”
戚珑雪脸上烧红,忙道:“几位带我走吧,他刚才说要以一己之力救我,我只觉得害怕得紧……求几位救我,烤肉、包扎、守夜,我都会学,从今以后,我看几位的脸色办事说话,绝不连累你们,只求你们别将我留给玉九少爷。”
金折桂不由地想戚珑雪原来不是个傻子,竟然能从玉入禅那变态状似关切的腔调里听出威胁的意思来,果然是事关自己傻子都能变天才,“既然如此,那还请戚小姐路上坚强一点,毕竟乱世之中,人心险恶——谁也料不到谁会在谁手心里撒尿。”
☆、30恶人还需恶人磨
深夜的秋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树林中,金折桂搀扶着瞽目老人,玉无悔扶着戚珑雪,一行人迅速地离开此地。
戚珑雪见玉无悔几人好不嫌弃地搀扶着她,又想起方才玉入禅先是蛮横地令缃蕤压着她,尿在她手上后又嫌弃她的模样,不由地感慨颇多,她原本就容易哭,此时眼睛不禁又湿润了,看众人只顾着赶路,无人看她,便强忍住泪水。
走远了一些,玉无缘仰头“啊——”地一声长啸,山鸟惊飞后,等一等,果然玉无忧、玉无愫二人迅速赶来。
这两人赶来,看瞽目老人、金折桂已经被松绑,且跟玉无悔几人站在一处,便疑惑道:“这是……”
玉无悔问玉无忧、玉无愫:“你们两人是愿意替九少爷洗靴子、衣裳,还是愿意跟我们去助八少爷一臂之力?”
玉无忧忙道:“自然是去帮八少爷,可九少爷他……”
“不用管他,死不了。”玉无悔颇有些恨不得食其髓地恨恨道,“我们原已经撤出扬州,若非去救……戚小姐,无怅、无怀两位也不会惨死。”
戚珑雪一路只感激玉入禅救命之恩,此时听玉无悔提起死去的两人,不由地赧然,忙道:“是珑雪连累了那两位大叔。”
金折桂道:“知错就改吧。快走,兵贵神速,瓜州那边可是没两日就又被宁王的人抢回去了。”
其他几人听了,便不再絮叨先前的恩怨,快速地向前赶去。
这边篝火边,玉入禅、缃蕤两个等了许久,竟一个人也不见,玉入禅不由地心下恼火,冷笑道:“便是遇袭,也该留下个音讯给我。”见干粮等物也不见了,又想这怎会是遇袭,定是他们合伙弃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