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一听这话又有点暴躁:“我什么都给你了,命都跟你连在一起,你这个凡人!不要太不识好歹!”
许寂澜抽了抽嘴角,纠正他:“你骂我没关系,但有些话不可以乱说。”
什么叫“我什么都给你了”,不知道的听到这句话,还以为她把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给怎么着了。
心情糟糕的情况下,许寂澜忘记了龙子可以感应到她内心想法这件事,所以她杯具了。
就见那小家伙一蹦三尺高,摁着许寂澜肩膀带着她一转身,转眼就将她扑倒在奶白色的皮质沙发上,小小的身躯紧压在许寂澜身上,一副恨不得直接将她咬死的表情:“说过多少遍了,我是成年龙族!”
“按照你们人类的算法,吾还是青壮年!”
约法三章
等许寂澜拽着那小气又爱炸毛的龙子回到自己住处,已经是当晚六点整了。
经过一番交涉,两人订下了约法三章:
一,晚上许寂澜睡卧室,龙子睡客厅沙发。其他包括厨房卫生间书房以及客厅,在其他时间两人共用。如果是许寂澜工作上的事,则具有优先选择权。
二,每周有两个半天许寂澜要到学校上课,在此期间龙子必须待在家里,未经允许不许私自外出。有必要外出时,必须幻化成人类小孩的模样。
三,非特殊状况,龙子不得私自窥视许寂澜内心想法。违者当天饭食减半。
直到许寂澜冲了凉出来到厨房下了两碗面,做了个葱花炒蛋又拌了一盘子凉菜端上桌。龙子小盆友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喂!我的名字不叫龙子!”
许寂澜抬眼望了望天花板,又低头看面碗:“那请问龙子大人的名姓是……”
龙子哼了一声,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夏黛溟。”
许寂澜挑面条的筷子微微停顿了下:“哪几个字。”
龙子轻蔑的乜了许寂澜一眼:“夏日的夏,黛色的黛,北溟的溟。”
许寂澜静默的三秒,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龙子略微上翘的眼角更加上扬,眯着眼道:“你有意见?”
许寂澜向来不是张扬外露的脾气,忍着笑摆了摆手:“没……”
咳了两声嗓子,许寂澜挑起几根面条送进嘴里:“吃饭。今天太晚了,家里只有这个,明天去超市买。”
显然夏小朋友是个拗脾气,依依不饶刚才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为何要笑?”
许寂澜喝了口汤,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夏是你的姓氏?”
龙子“嗤”了一声,明显觉得许寂澜这个问题十分愚蠢:“本尊的姓氏岂是尔等凡人轻易知晓的!夏黛溟,只是吾名字中间的一部分。”
许寂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那以后叫你小夏好了。”
龙子勃然大怒:“娘里娘气!吾才不要!”
许寂澜默默的换了个字试探:“小黛呢?”
龙子抿了抿唇,好像还有点羞涩:“……也不太好。”
许寂澜一边吃面一边充分尊重眼前这位龙子的姓名权:“溟?”
龙子终于提起筷子,开始吃面:“唔。”
许寂澜夹了块拍的酥脆的黄瓜,默默叹息,龙子的品味,果然不同凡响。
谁知龙子吃了一口就撇嘴:“怎么是凉的?”
许寂澜有点吃惊:“你喜欢热食?”
小夏同志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人类世界早过了茹毛饮血的年代。”
许寂澜默默的吃完尚且温热的面食,拿过夏黛溟的碗到厨房放入蒸锅,点火重热。
……
第二天就是周五。
头一天刚一回到家,许寂澜就给刘宛发了条短信,像往常一样询问蒋致临的情况。因为许寂澜不是每天都会去医院,刘宛也习惯这样每天早晚像她汇报一下蒋致临的情况,因此并没有起疑。
所有一切都和过去没有半点区别。换句话说,蒋致临没有一点清醒过来的兆头。
尽管事先已经设想过这种可能,许寂澜还是难以控制的感到沮丧,以及愤怒。这种愤怒既不针对那个突然被召唤来的龙子,也不是对自己本人,而是对那个整整在病床上躺了十个月的男人。
在蒋致临舍生救命以前,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比普通的熟人要好多少。许寂澜很少去酒,蒋致临一个已经出校园七八年的中年男人,更不可能去到学校学什么东西,两人既没有共同的朋友,也没有相近的爱好,所以日常生活中几乎没什么交集。
甚至可以说,蒋致临是突如其来闯入了许寂澜的生活。在某一个普普通通的秋季夜晚,许寂澜“撞鬼”的那千分之一秒的转瞬间。
那天许寂澜为了赶一幅画,在学校的画室待到很晚,回家时也没有拦出租车,就像往常一样步行回家。那个鬼显然已经修炼成什么了,具体名称许寂澜叫不上来,反正当时她阴笑着朝自己扑来的时候,许寂澜本能的感到一股强烈的煞气。
就在许寂澜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完蛋的时候,街道拐角冲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两张画着血字的黄色符纸,嘴唇微微翕动,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同时手指朝那女鬼一指,两张黄色符纸“唰”一下就钉在那女鬼的额头和背心。
许寂澜连连倒退三步,退到安全距离,接着就见蒋致临食指和中指并拢,剑一般指着那女鬼,又低声念叨了几句什么,其间就见那女鬼面色狰狞,苦痛不堪,且渐渐显出原本的魂魄原型,大概过了不到三分钟,就“啊——”的长嚎一声,化作一堆黑色粉末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