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琅内心非常抗拒,他同意相看本是缓兵之计,不想搞得这么麻烦,他犹豫怎么拒绝。
乾元帝并不给他机会,冲他摆摆手,“你且回去好生休息吧,朕明日早朝就下旨封
赏。”
“谢皇祖父。”赵云琅咽下了拒绝的说辞,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被李内侍扶起,行礼告退。
赵云琅木着一张脸走出御书房,不理会似乎被一把钝刀在翻来覆去绞弄的内心,他的眸光因为太痛了,反而染上了森冷和愤怒。
他恨不得掐住秦江昭的脖子质问她:
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二姐姐。
就见不得我解脱吗?
二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成全你。
望你万万珍惜,往后好好走你的阳光道,莫扰了我走独木桥的雅兴。
若你还不肯放过我,不按我的剧本走,我们便纠缠个不死不休好了。
赵云琅离开御书房后,转身走向了太医署。
他知道自己没出息,大概他上辈子欠了她,在她滚出自己的视野之前,他见不得她不好。
之后的两天,赵云琅遣侍从在国子监那边请了病假,身体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比往日更提不起兴致,他每日在府中闲逛。
逛的最多的就是端亲王府西边的那片园林,到底是王府的园林,一碧万顷的湖泊,阁楼,亭台,一步一景,但也敌不过秋日的萧瑟,草木萧疏,尽显荒凉。
他白日里漫无目的地在此走走停停,夜晚有时便坐在西边墙头,不着边际地想些什么。
五皇子府冷清,他三岁时便被送去了国子监。
在国子监第一次见到秦江昭,他就喜欢她,不光是她长得最好看,一群顽皮的孩子里面看起来最整洁,她真的
最温柔了。
在国子监,只有她从不嫌他年幼、麻烦、有时爱哭,她一直带着他玩,照顾他,不许任何人嘲笑他。
他就读国子监没过多久,五皇子府建成,他举家迁至国公府隔壁。
彼时,他父王已经在外征战许久,母妃思念成疾,郁郁寡欢,国子监休沐时,一整日也只有下人陪他。
他便总去隔壁找秦江昭,也不过五岁的她总会笑得一脸欢喜地喂他吃东西,哄他睡午觉,带着他出去玩,玩累了还哼哧哼哧地背着胖嘟嘟的他回来。
从他认识她,她身后就跟着一个半大的少年,比他年长,比他高,比他能让她依靠。
他不否认对她存了几分孺慕之情,那她对他就是纯粹的怜爱之情,就大概是对弱小的一些同情和爱护吧,她投喂路边的流浪狗时,也差不多就是那般欢喜的神情。
流浪狗再纯粹再忠诚,又如何比得上心上人?
若不能捡他回家,就不该三番四次地投喂,让他生出了妄念和心魔。
之后,又狠狠给他一巴掌,告诉他,他不过是一条癞皮狗。
这日傍晚,他逛够了,百无聊赖地靠坐在园林的墙边睡着了。
半梦半醒,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他的名字,他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然后他便听到一句:“我们的故事里,也没有他。”
你们的故事里没有我?
赵云琅面若寒霜地从地上站起身往回走,没走几步便一手撑在了沿途的树干上,抓紧了胸口
的衣襟慢慢躬下了身。
坏女人。
对着他又哭又抱,不顾他死活地扰乱他的心弦。
转过身,她的故事里,他一无是处。
在她那里,他不过是用来施展她泛滥的同情和烂好心的一条流浪狗而已。
他滑跪到了地上,手指抠进了树干里,心里只觉恨极。
他决定老死不相往来,她偏来招惹他;那也罢了,他打算放下了无论如何也成全她。
她怎么不能忍忍再说这些残忍的话?
我本将心向明月…
赵云琅嘴角露出了让人毛骨悚人的微笑:若不能善终,那便死结好了。
这次,换二姐姐来做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