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是個多雲的天氣。
柳江大會的比武要持續三天,今日又是許多江湖人往燕仙台去。
宋游又看見了那座亭台,又看見了那條通往亭台的羊腸小路,只是今日沒了煙霧朦朧,一切看起來都很清晰。
而他並無顧慮,依舊抬步往上。
沒多久便到了亭台之中。
依舊盤膝坐下,靜觀風景。
安清山水晴雨相宜,各有各的風情。
沒過多久,天上不知從哪裡又飛來一隻燕子,依舊是胡亂的飛,上下左右不定,只是不曾離開燕仙台的上空。這讓宋游想到夏日傍晚,總有燕子在天上飛舞打鬧,也是這般輕靈,給人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感覺。
宋游站了起來,拍拍灰塵。
只見他朝天空拱手作禮:
「足下在此盤桓許久,何不過來一敘?」
燕子依舊在天上亂飛。
下方的江湖人也有稱奇的——
這個季節實在太早了。
不過大家都知曉這裡叫燕仙台,也都聽過燕仙台和燕仙的傳聞,抬頭看去時,除了感到驚奇,也有幾分敬意。
只是看著看著,那燕子就不見了。
山腰亭中已多了一名小少年。
且看這少年大約二七二八的年華,身形纖瘦,唇紅齒白,長得極其漂亮,乍一看去,男女難分。
少年的漂亮很難用詞語去形容。
這年頭書上的絕世佳人、如玉公子不少,其實因為多方面的原因,現實中真正長得好看的人不算多。又由於化妝技術的限制,一個人好看那就真得是純天然的好看,這是稀缺的。而眼前這少年的容貌,無論前世也好,後世也罷,哪個年代也很難有人比擬得了。
因為他本就不是凡人,自然了,再好看的凡人也不如他。
是妖怪就不奇怪了。
化形的妖但凡有意追求容貌,大多如此。
可這少年卻好像極其怕生,或者極其怕人,又或者極其怕宋游,只站在亭子邊緣,目光躲躲閃閃,不敢看他,抬手行禮:
「在下燕安,見過先生……」
「在下宋游,有禮。」
宋游回完一禮,這才問:「在下可是占了足下的地方?」
「沒有沒有……」
「足下好像很拘束?莫非怕我?」
「不是……我本性如此……」
「這樣啊。」
宋游見他侷促不已,便點點頭,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那樣只會讓他更加侷促:「不知足下與傳聞中的燕仙有何關係。」
「那是我家老祖……」
少年站得遠遠的,真如怕人的鳥雀一樣。
聲音則和變聲期的人類少年差不多。
只是答完之後,他深吸一口氣,又壯著膽子問:「敢問先生……可是那在凌波縣除了水妖的先生?」
「足下怎會知道?」
「我特地來尋先生。」
「嗯?」
「祖宗聽說凌波縣的水妖被一路過的高人除了,又聽說那高人牽著一匹馬,帶了一隻三花貓……」少年說著瞄了一眼宋游旁邊的三花貓,雖然他現在比三花貓大很多,可還是莫名膽怯,「除完妖后便往安清縣走來了。祖宗推測,先生定會來安清,於是讓我在城裡尋找,可這幾日找下來都沒找見牽馬帶貓的道家先生,倒是昨日先生無意走到了這山上亭子裡來,我過來一看,這才找到先生。」
「這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