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冠灼转头,看向方丈。
“你既已在此,又如何会觉得,自己不该是本地人士呢?菩提生于乌坨,长于扶京。亭亭冠盖亦于扶京,难道便算不得扶京的菩提了吗?”方丈微微笑着,一双眼睛格外澄澈,好似能看到季冠灼心底,“万事万物,只需随心便可。世间万物,自有其法。人渺若尘埃,是改变不了什么的。”
他话音落下,扶京中下了几日的雨,忽然停了。
原本沉重压在季冠灼心头的阴云也逐渐消散。
他对着方丈微微颔,哑声道:“多谢。”
师从烨不在京中,朝政还是要照常处理的。
有宋海成相帮,倒是没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
只是偶尔,宋海成会撑着他的腰,苦笑着说道:“本想着这几日便向皇上提辞呈,回乡好好休养一番的。没想到,到这个时候,还需要我出马。”
他这几年身子的确越来越不好,上次的大病也消耗他不少精气。
孙国辅隔几日便到宋府替他诊脉调整医方,小心替他调理身子,如此精力才好上一些。
如今却是又要在朝堂中出力。
实在是……
一旁的桑焕不好意思说话,但唇角是抿着笑的。
季冠灼反倒是笑眯眯地调侃道:“这是老天觉得宋老您老当益壮,得多干些时日,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减减压力。”
“哼。”宋海成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小老儿身子骨可是承担不住。等到皇上一回来,我就提辞呈。”
他们说说笑笑,倒是减去季冠灼些许担忧。
边境传来的,也几乎都是些好消息。
师从烨果然不堕往日荣光,一路所向披靡。
非但将北狄自及安赶出去不说,甚至还护着已经赶到边境的乌鲁图使臣回到乌鲁图中。
一封封捷报自边境传入扶京,让人不由得精神大震。
如此凶猛的战势之下,只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北狄便被沧月大军一路驱逐到淄河以北,往后数十年,都不敢再进犯沧月。
消息一至扶京,朝堂上下都为之一振,百姓更是欢呼雀跃。
季冠灼和魏喑他们去茶馆闲坐时,还能听到楼下茶客交口称赞师从烨的声音。
季冠灼比谁都高兴,趴在窗口听着那些人夸师从烨,一双眸子满是笑意。
如今师从烨的声名已然扭转,无需他再做什么。
他毕业时便给自己定下的课题,论文没有生出来,却以另外一种形式完成了。
如此想着,季冠灼命人叫来茶楼中的掌柜。
掌柜听季冠灼说了几句话后,脸上也露出兴奋的神情。
而后,茶楼中的客人便听得一楼的说书人一拍惊堂木,高声宣布道:“今日大喜,诸位客人茶点茶水全免,皆由皇上出资。”
“哇!”堂中立刻爆一阵欢呼声。
季冠灼笑眯眯地趴在窗边,便见文鸢也看向楼下。
“泽明今日可是大出血。”
这茶楼开在最热闹的地方,加之边关捷报,今日茶客可不算少。
季冠灼这一下,便要拿出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