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健仍舊愣神,似在默默消化對方口中那個叫窮鬼的邪祟,他突然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人走後,錢多多不放心,擔心人跑了,要追上去,財神爺喝著酸梅湯,「放心,爺從他眼神中能看出來,他差不多信了,不會跑掉的。」
「這麼荒謬的話他聽一聽就信,他體內封建迷信怪力亂神的思想有多麼根深蒂固啊。」錢多多感嘆。
財神爺吃著腦花,笑,「多虧他自小在偏遠落後的農村長大,從小聽大人說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又或許他曾親身經歷過什麼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才覺得我的話有可信度。」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孩子良善,應是從小到大沒動過什麼大邪大惡的念頭,這些日子被窮鬼控制,偶然間腦中蹦出的想法怕是連他自己都嚇到了,所以幾乎相信了我的話。」
好一會,喬子健從洗手間回來,他低著頭,坐在凳子上,不吃不喝,「如果真如你們所說,我被窮鬼侵蝕神智,要怎樣才能擺脫窮鬼。」
為安全起見,財神爺讓喬子健跟他回了火車站的實惠旅館。
兩人開了一間房,仍是之前住過的2o5。
第二天一大早,財神爺將喬子健領到姑坨山月老廟,在廟外擺了個賣香燭木雕掛件的小攤位。
昨晚,他跟躺在一張床上的喬子健說得很清楚。
未免他情緒波動,接下來的三十八天,他都要跟他在一起,兩人遠離城鎮,找個山清水秀不被俗世玷污的地界靜一靜。
這三十八天的工資,由他孫女支付,待三十八天一過,放人自由,另外給一筆額外報酬。
喬子健幫財神鋪好地攤,擺正上頭的香燭和木頭雕,「為什麼是三十八天。」
財神爺盤腿坐下,拿蒲扇扇風,總不能說晦雷的封印之效只有四十九天,已經過了十一天,還要熬過剩下的三十八天。
三十八天過後,他恢復神脈,收服區區一個窮鬼豈在話下。
「那個,是因為,我體內留著祛祟一族的血脈,專能壓制窮鬼,你24小時跟我挨一塊,窮鬼之氣便慢慢散了,據我觀測,徹底消除你體內的窮鬼邪祟之氣,需要三十八天。」
他掏出蛇皮袋裡的兩根黃瓜,一根遞給喬子健,另一根塞嘴裡咔嚓嚼著,「白天咱們在這賣香,晚上咱們去山腳的一戶民宿歇腳。你就當給自己的身體和心靈放個三八假。」
「對了,最好不要用電子產品,手機最好不用,除了跟家人日常報備平安,你就當它是個擺設。」
「我要和阿嬌聯繫。」
財神奪過他手裡手機,「阿嬌是你的定時炸彈,她媽媽就是導火線,你暗中跟她聯繫,被她媽曉得,不定怎麼刺激你呢。況且你才消失三十八天,是考驗阿嬌對你的真心程度的時候了。三十八天就能將你忘了的女人不要也罷。」
喬子健暗自思忖一會點點頭,「不過我需要跟阿嬌報平安,就說我先回老家一段時間。」
「行。」財神爺給人遞去手機。
—
錢多多按財神爺的指示,取了五千現金送到姑坨山月老廟,又按財神指給的路,到山腳一家民宿支付了一個月的房費。
她看看手機里剩下的餘額,不多了。
這剩下的錢不知夠不夠她和財神爺一個多月的開支。想著財神都搬山里住了,應該花不了多錢,勉強擠一擠,能熬過一個月。
一天過去,月老廟外的香燭攤子賣了幾炷香,喬子健在收攤,財神爺去摘附近懸崖邊一顆樹上的野果子。
錢多多薅一把樹葉,「怎麼不在自己廟前擺攤,跑月老廟賣香燭。」
「去月老廟的一般都是求財,俗氣,月老這比較冷清,容易讓人靜下來。」
財神這麼一說,錢多多才發現,兩廟距離不算遠,但財神廟的香火遠比月老廟好。
月老廟這頭冷清許多。
財神抓了把枝頭紅果,「這年頭,經濟社會,沒幾個求姻緣的,個個求財。那句話怎麼說,騙我感情可以,騙我錢不行。哎,月老廟再不復以前的繁華,世道啊世道。」
還真是如此。
就拿錢多多來講,她從未拜過月老,可家裡的財神龕前的香火水果從未間斷。
她認為愛情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發財。
她身邊的同學同事大多跟她想法一樣,或是感情上受了傷,不願再付出真心,又或許是成熟了,嘗到了錢財匱乏帶來的種種不便,大家一門心思撲在錢上,即便談戀愛,也要考慮對方家境如何。
年輕一代便如此看重錢財,何況那些成家立業有了孩子需要各種開支的中年人。
貧賤夫妻百事哀,夫妻之間的恩愛在茶米油鹽醬醋茶的苟且生活中愈漸消磨,夫妻吵架的種種原因,歸根結底,還是一個錢字。
所以,成就這個人人將金錢放至第一位置的時代。
錢多多從未在金錢這個話題上深究過,如今財神爺就在眼前,回望自己之前的發財夢,聯想身邊的人對金錢的渴望,突然有種水中月鏡中花的恍惚迷離感。
財神爺從樹上跳下來,丟給錢多多一串半熟的叫不上名的野果:「人人嚮往金錢,人人拜財神,我乃仙界最火之神,也是最悲哀的一個神。」
「哦?」錢多多不理解,只覺老頭再凡爾賽。
財神嘗一口果子,酸得皺眉,「當你跳出金錢的迷惑後,才會明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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