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一群没出息兔崽子,有本事放了老子,咱们一刀一剑按武林规矩打个痛快。”大汉挣扎着从地面起来,破口大骂,脸上全是青紫的血痕,想来在柴房里被府中的下人们揍得不轻。
郁千雪心头微觉不舒服,就算打死了大汉都不关她的事,但这样对待自己带来的人,明显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你们去门外等着。”郁千雪对两个小厮道,接下来谈得是机密,被他们听到不好。
小厮们没动地方,朝冷司阳看去。
是的,他才是这里的主子,轮不到她说话,郁千雪郁闷的望着师父大人。
冷司阳微冷着脸,朝他们挥了挥手。
小厮们向冷司阳和郁千雪施了个礼,神色谦卑的退出房间。
郁千雪对大汉微笑道:“你已是阶下囚了还嘴硬,说吧,是谁派你们来刺杀赵顼的?”
大汉冷笑道:“我是不会说的,要杀就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郁千雪噗嗤一声笑了,嘲讽道:“你倒会硬冲好汉,可所作所为却是祸国殃民之举,我看你是好汉中的败类。”
大汉满面怒色:“你怎么知道赵顼会是一代明君?”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代明君?”郁千雪反问,振振有词:“你犯上作乱弄自己死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是好东西死了是对大宋的贡献,须知你行刺太子弄不好要祸连九族的。你父母何辜,生下了你这个不孝顺不明事理的混账儿子后辛辛苦苦养大成人,如今老了,本该颐养天年却要被你连累得掉脑袋。”
大汉先前还满脸张狂,一听这话泄了气,好久才嗫嚅道:“他……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岐王赵颢?”郁千雪突然问道。
“嗯!”大汉点头,见面前女子露出嘲讽的眼神,忽的恍然,大怒道:“你敢讹诈老子!”
宋英宗一共四个儿子,除了赵顼,还有岐王赵颢、嘉王赵頵、剩下一个很早就夭折了。
郁千雪稍微试探一下就得到了真像,呸了一声:“岐王对你有救命之恩想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你的父母生你了你千辛万苦地养大,你却反过来连累他们被砍头,大义灭亲到这种程度,佩服啊佩服。”
大汉被训得面红耳赤,低垂着头,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顿时蔫了。
“我要替你父母教训你这个不孝孽子,省的再不悔改连祖宗都出卖给人家。”郁千雪起身推开门对外面的小厮道:“你们两个进来,把他押去柴房,三天不许给饭吃。”
两名小厮听到郁千雪的吩咐走进房间,却站着不动,齐齐的看着她身后坐在软榻上的少主子……郁千雪转过身恼怒地瞪着那个让自己难堪的罪魁祸首。
冷司阳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含着笑意:“以后郁姑娘的吩咐就是我的命令,若有违者责杖二十赶出府去。”
两名小厮都神色惶恐的跪倒在地,连声说再不敢了,稍即在冷司阳眼神驱赶下带着那名大汉恭恭敬敬地退出去。
郁千雪仍然不忿,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情绪,平常自己不是小气的……走到书案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原来是一部兵书战册,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但书案上全是此类书籍,又不愿理睬冷司阳,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
“过来给我倒一杯茶。”
郁千雪装作没听见,拿着书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你没见吗?”
郁千雪抬起头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茶具好像就在你身旁。”
“我要你给我倒,而且茶水已经凉了。”冷司阳连眼皮都没抬,口气虽是淡然,神态却像颁布命令的王者。郁千雪心头有气,两步走过去,打出法诀将茶水温热,倒了一杯放在茶几上。
“你好像对我不满?”
“哪里,您是师父,我是小弟子,怎会有胆子对您不敬。”
“我可没觉得你把我当过师父来尊敬。”冷司阳的眸光看向她,嘴角露出冷笑:“像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弟子,要是放在从我还是元婴时期早一道灵力射过去打得你神形俱灭。”
“啪!”郁千雪手里的书掉在地面,心头被尖锐被东西的刺了一下,有些痛,更多的是伤心。失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冷酷男人,泪水渐渐迷离了眼眶,却使劲不让它们流下来。
她静默地走到冷司阳近处,使了个火球术将茶水温热,倒了满满的一杯,双手捧着,恭敬而谦卑的递前上去。
“师父,请您用茶。”
做这些的时候她始终低垂着头,一缕柔柔的发丝垂到脸颊,长长的睫毛沾满泪水。
冷司阳心情突然变得糟透了,没有去接杯子,紧盯着面前少女的那双被泪水打湿的眼帘……右手动了一下,很想抚在上面擦拭一下,却始终没有抬起来。
这时,又有人进了梅园,房门轻轻地被敲响:
“郁姑娘,有一个姓折的公子要见你,正在前院的厅堂等着。”
郁千雪把茶杯便放在桌子上,轻声道:“请师父慢用,弟子告退了。”
向冷司阳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响动,女子纤细柔美的背影冉冉消失……冷司阳透过仅留有一丝缝隙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心情前所未有的空洞。
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下去,苦涩的味道含着沁人心脾的芬芳,缭绕其中,久久不绝。
回程途中
郁千雪出了梅园,由来邀请的那名下人在前引路,出了梅园,走过一个很大的花园,过了一个月亮门,再穿过一道回廊,来到种家最前面院子……一座建筑精美的大殿前守卫着几名年轻军士,从里面传出来隐隐的谈话声,听得出来一个是折可适,另一人是种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