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妈妈……”
“我会说服她的。”
阿布拉沙点了点头,向父亲略微鞠躬然后离开了书房。安德烈看着小儿子的背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比安德烈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去争取。
房间里,是刚刚从家庭教师那儿结束课程等他回来的尼古连卡。
“喜欢我的礼物吗?”尼古连卡微笑着问道,并且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发,企图把它们弄的乱糟糟的。
“恩。”阿布拉沙点了点头,尼古连卡撅了撅嘴巴。
“你都不亲亲我。”
绿眼睛的男孩儿抿了抿嘴唇,然后踮起脚尖在兄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口水印,然后,博尔孔斯基家的大少爷就顶着那么一个傻乎乎的口水印去上课了,老师的心里莫名的有些复杂。
第三天的时候,阿布拉沙如约得到了一套特别为他量身定制的化学器皿,男孩儿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激动的笑意,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房间里摆弄这些器材。
十分钟后,阿布拉沙的房间被敲响了,从门外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是我。”
阿布拉沙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先放下手里的东西,尼古连卡推门进来,皱了皱鼻子,一双大眼睛像小鹿一般委屈的瞅着他。
“怎么了?”阿布拉沙小声问道。兄弟两的角色似乎自长大一些后就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或者说,博尔孔斯基家里的人都愿意宠爱着尼古连卡,就好像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一样。
“你不喜欢我的礼物。”尼古连卡做再说沙发上,拉过一个抱枕闷闷地说道。
阿布拉沙愣了一下,尼古连卡又说:“你让爸爸给你订了一套化学器皿,而且你一拿到它们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更喜欢这个,别骗我,阿布。”
绿眼睛的男孩儿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拉着垂头丧气的兄长进入了卧室,手指头指了指,棕色的小熊就躺在枕头上面,憨态可掬的笑着。
“我挺喜欢的。”阿布拉沙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然后被兄长用力的抱了一下。
“你会一直留着它吗?”尼古连卡松开弟弟的手臂问道。
阿布拉沙想了想说:“可以,只是下一次我生日的时候,别再给它增加新成员了,你知道的,我得为自己留一个枕头。”
“吧唧!”
卷发的男孩儿咧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只是第二年,卧室的床头柜又被尼古连卡的礼物占领了,那是他亲手做的木雕,并且表示它不会占很大的地方。
一直到很多年后,博尔孔斯基家的小少爷大到会让家人操心他的婚姻大事,他生日的时候依旧会受到兄长送来的礼物。
“致最爱的阿布,永远幸福快乐!”
☆、番外
伊波利特的妹妹成婚后,安东希又去了很多的地方,然后,他回到了彼得堡,这个生养了他却从不被熟悉的地方。
大家都很幸福。皮埃尔和他心爱的小姑娘终于结婚了,那个活泼的小姑娘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会沉静下来。尼古连卡和玛利亚也成婚了,不过没在彼得堡,尼古连卡尊重妻子的意愿去了童山。而彼佳,那个明明才刚刚长出胡须的少年现在也终于去军队服役了,看上去那么的意气风发。
世界,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们了,而他知道,就算是这样,那个老好人伊波利特也只会微笑,并且真诚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好的。人人都幸福,好像就这样才是正确的。
安东希在海伦他们这里呆了三个月,然后又离开了,只是这一次,他的脑海中开始装了一个人,准确的说,当他在外面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一双黑眼睛,里面装着的,是小鹿一样柔顺的眼神。那个叫做索尼娅的姑娘,在得知尼古拉负伤后终日以泪洗面,而那些因为陪伴而无法阻挡的情愫开始滋生时,她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哀伤。
所谓的爱情。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他们都是失去过的人。都是游离在幸福边缘的人,他们需要的,和大多数的人都不一样。
所以,在那一次回到公爵府,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还未退烧的,狼狈的他突然提出了求婚。而她手里的毛巾却惊讶的掉在了水中,冰凉的水溅落在他脸上,本应该是刺骨的寒冷,却,似乎是温暖的。
后来,他和索尼娅在一起了。也许她不是一个聪慧的女孩儿,过于胆怯,过于懦弱,但有一样,那是他需要的,那就是唯一。
他有属于自己的父母,却并不曾完全感受到被爱的滋味。他渴求爱,渴求唯一,露易丝,那个毫不保留的姑娘曾经是他追求的唯一,而后来,他失去了她。
他们是这世界上孤独的两个人。在彼此都承受过伤痛后,在时间的抚慰下,他们走到了一切。
他需要他的唯一,而她需要一个家。
战争让人失去太多的东西了,每一点幸福都是来之不易的。
在往后的岁月中,索尼娅从镜中瞧见了自己的满头黑发变成银丝后,环绕在她身边的孙子们对于这段故事提出了自己的好奇。
“您和爷爷之间有爱情吗?”
爱情?这位笑容温和的老太太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抚摸着孙女的卷发,声音近似于呢喃,眼神却温和如玉。
“在那个年代,爱情可不是一切……”
年幼的孙女不解的歪了歪头,并且在稍后的时间里发现了奶奶又在躺椅上睡着了。好玩的她就带着其他的弟妹们去院子里玩了,而等她玩了一会儿回来取落下的帽子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祖父们的谈话,满脸皱纹的祖父像孩童一样蹲守在祖母的身旁,乖巧又满怀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