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去。望着那几分怅然萧索的背影,王意喃喃道:“不想竟还是个痴情种。”
张妙偷笑,搭着王意的肩膀在她耳边呵气:“不知比起高家次子,又当如何啊?”
王意转身甩下她的手,乜了她一眼:“不过是问了名的未婚夫而已,我见都没见过他,何来的比较。你这丫头早晚要找个夫君收收性子!”说着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惹得张妙哎呦嘤咛。
张敬在杜君宁这里。
杜君宁拿出燧石,打出火光,煮热了一壶米酒。张敬伏在案上,神色忧伤,瞧着跳动的火苗,翦水秋瞳亦是忽明忽灭。
杜君宁看着她,摇头巧笑,斟了一卮米酒,轻轻递过酒爵:“你不会是要躲他一辈子吧?”
张敬抬眸,白了她一眼:“找你是谈心,不是听挖苦的。”
杜君宁叹气:“这死局是你们自己结下的,我不过是冷眼旁观。霍山对你有情义,明眼人都知道。可霍夫人不喜欢你,又能怎么办呢?自古忠孝难两全,要这样一个世族子弟为了儿女情长违背高堂,实在难办。”
“哎呀。”张敬直起身,气恼不已,“本来都好好的,谁知道他母亲在想什么。难不成还望着自己的儿子,娶郡君甚至公主不成!”
“说也怪。”杜君宁疑惑道,“他母亲为何不喜欢你?”张敬颔:“我哪里知道。那日去戚里拜访,走台阶时裾裳被树枝勾住,我只是未免曲裾破损,折断了树枝。她就忽然变了脸色。”
“她是长辈,自有计较。”杜君宁饮下一卮,“只是你和霍山,只怕无缘。”
张敬目光黯然:“我不知怎么办,一直躲着他,也不是办法。可是,他已找了我许久,再躲下去,怕会生乱。”
杜君宁放下酒爵,轻笑:“那就去找他吧。”
张敬吃惊:“去找他?”
杜君宁点头笑道:“对,去找他。既然躲不过,就同他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是聚是散,由你们自己定。”
见张敬低头不搭话,杜君宁叹道:“等一下陈隧会来接你回张家。”
张敬忽而抬头:“回去?”
杜君宁道:“你整日烦心费神,彭祖和袭樱、妙儿不知有多担心。陈隧受了彭祖之托,自然要好好的把他大哥的女儿送回家了。”
“敬知道了。”张敬垂手,撇撇嘴,满是不开心,“不劳那游侠,张家的小姐怎会连尚冠里的路都不识。”
杜君宁抬手掩唇,笑靥如花:“你啊,牙尖嘴利得很!”
等备好轺车,送别了张敬,陈隧果然来到。“见过杜娘子。”陈隧伏身拜礼,“不知中郎将侍中家的敬姑娘可曾来过?”
杜君宁瞟了他一眼,侧身:“你来晚了,她已回去了。”
陈隧忙拦住她:“杜公家就是这样待客的吗?我颠簸了许久,可否进去讨杯水喝?”
杜君宁望向他的眼睛,深邃明亮似黑曜石一般,忽而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像是要冲出胸膛。
慌忙收回目光,手指微微却有些颤抖。抬起莲藕一般的玉臂,做出邀请:“阁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