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棲聞言難免盛怒,她壓下心中的怒意,面上未顯露太多,只是先前的那一股子溫和氣已全然不見了。
好你個訾羽,竟敢用小城兒威脅她。
事關江城,她哪會做退讓,讓她多等一刻都不行。
「我既承諾了你去尋,自然會幫你去尋,但你需得先將心臟還我。」她語調平靜,語氣已如冬月里的淨心湖水般冰涼,「若是你敢捏碎心臟,我必會窮盡所有去尋尊夫人的魂魄,待我尋得後,你也休要怪我狠毒捏碎尊夫人的魂魄。」
「你敢!」訾羽甩袖怒喝。
「你看我敢與不敢!」她毫不退讓。
江城將她擋在身後,替她擋掉訾羽的視線,音質冷如冬日寒風,「膽敢冒犯她者,死!」
訾羽依舊面色黑沉,只是背在身後的手蜷了蜷手指,露了一分怯,且不說對面的黑衣和他同為鬼尊,縱然他先於黑衣成鬼尊,他仍感知到黑衣要強上他許多,再加上他身後不知實力如何的神官,二打一,幾乎毫無勝算。
他若是非要執拗,怕是還沒有尋到夫人便先一步隕滅了。
慕雲棲感到訾羽的氣勢弱了下去,她並不想起干戈,能平和解決最好,便趁機道:「訾羽鬼尊,你為鬼尊七百餘年都未曾找到,當真要和我們比度嗎?」
訾羽氣勢頓時蔫了下去,是了,虛無界鬼魂數以萬萬計,他沒有把握比他們二人先一步找到,否則他也不會在奈落外等候,向出世的鬼尊尋求幫忙了,「神官可是有法子?」
「有。」慕雲棲篤定道,拍了拍江城的肩,走到他身旁,道:「但你需得先將心臟還來。」
「你們以何做憑證?」訾羽不死心道。
竟還不肯死心,她微蹙起眉,「信與不信全憑訾羽鬼尊自己抉擇,訾羽鬼尊只需知道我向來言出必行即可。」
訾羽若信,她會幫他尋夫人。
他若不信,非要強留著江城的心臟,她定會尋仇。
全憑他一念之間的選擇罷了。
此言一出,訾羽自覺沒得選擇,他不會拿夫人來冒險,更何況那女神官還說有法子能夠尋到夫人。
「好。」訾羽取出一顆心臟遞給慕雲棲,「還望神官大人說到做到。」
「這個自然。」她接過黑氣環繞的心臟,皺起了眉,他的心魔竟這般深……她想要責備江城一句,但轉念一想他的心魔是因自己而起,話到嘴邊便說不出口了。
她召出聽雨,單手比訣,聽雨周身流溢出凜冽的劍氣,將裹在心臟上的黑氣全部吸收乾淨,晃了晃劍身回到了她的空間內。
她揮手布了一道結界,將兩人圈在其中,對江城道:「將上衣解了,我親眼見著才安心,你不許找藉口。」
江城失笑,聽話地解起上衣,道:「好,都聽殿下的。」
看見他胸膛上完好的皮膚時,她的神情也沒有放鬆多少,多半是尋的什麼法子暫時遮住了傷罷了,她將心臟送入他的心口。
以鬼尊之身融合受過魔氣浸染的心臟實在不倫不類,此舉有違天和,滾滾驚雷驟然炸開,震得整片地界隨之一抖,似是在做警告。
慕雲棲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再施了一把力,心臟入了江城的心口,在她的護持下,筋骨血肉開始融合,「小城兒,會疼,你要堅持住。」
「嗯。」江城勾著嘴角,一臉輕鬆,對鑽心的痛楚仿若未覺。
能有多疼呢,總不會比失去她更疼了。
紫白色的閃電撕裂天穹,乍然劈下。
「嘖,當真聒噪。」她抬手擋下,互相碰撞的兩股力量瞬間炸裂開來,掀起強勁的罡風,周圍樹木和花草被吹倒一片,芍藥花瓣在猛烈的罡風中胡亂飛舞。
第二道閃電緊接而下,來勢更為兇猛,城牆和地面被震出數條蜿蜒的裂縫,再度碰撞而起的罡風颳散了江城束起的發,就在第三道閃電即將劈下時,江城的心臟已完全融合,閃電徒然消失,天際滾過幾道悶雷,似有不甘又無可奈何一般,灰溜溜地退下了。
見他已全須全尾,慕雲棲長舒了一口氣。
罡風隨之消失,江城的發凌亂地半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晦暗不明,墨色的髮絲落了幾縷散在胸前,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
她看著他的胸膛忽然生出幾分不自在來,倏然轉過頭,道:「將上衣穿好。」
「好。」他笑意未減,穿好上衣湊近了她,溫潤低沉的嗓音響起,「殿下,你可是害羞了?」
「不曾。」她表現得淡定,只是聲音中透出一絲虛。
他也不繼續拆穿,傾身擁住她,道:「殿下,好久不見。」
沒有心臟時,他只能憑藉著記憶愛她,但總覺得縹緲,時常惶恐於這記憶會消失,他會忘記愛她,而今心臟歸位,他終於真正感受到自己對她那鮮活的愛意。
殿下,我的心臟告訴我,我很愛你,亘年漫月,不腐不朽。
她理解「好久不見」是何意,她如今才算真正見到完整的他,的確是過了好久,她拍著他的肩膀溫柔笑著,「嗯,好久不見。」
沒有勁風裹挾的芍藥花瓣洋洋灑灑落下,落在結界頂上積了薄薄一層,她撤去結界後,花瓣便落了兩人滿身。
訾羽見著慕雲棲竟能和紫電天雷抗衡,心中慶幸自己沒有執拗與二人為敵,對尋著夫人也多了幾分希冀,「神官大人,心臟我已歸還,還望神官大人能幫我尋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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