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叶隙,照亮锈蚀的铁栅,被绿荫笼罩的小屋映入眼帘,围墙上攀附着青翠的藤蔓。
墓地曾是这座村庄的一部分,现在却恰恰相反。
看着树立在村外的墓碑,以及村落里更多的墓碑,凯瑟琳陷入了沉默。
“我们来得太晚了。这座村庄,已经被林地吞没了”,阿加莎拂过墓碑上的青苔,“在这里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明白”,埃尔默应了一声,拔出背上的银剑,像山猫一样潜入村庄。
阿加莎跟在后面,时而摘下一朵不知名的花,于鼻尖细嗅,时而拽下几片叶子,放在掌心端详,步伐轻盈,姿态柔软,仿佛春游踏青一般。
凯瑟琳则守在阿加莎左右,严阵以待,寸步不离。胫甲压断低矮的野草,散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突然,一只手臂抓住了阿加莎的脚踝,紧接着树影摇晃,石碑倒伏,泥土沸腾起来,无数尸体从脚下爬起,将三人完全淹没。看不见埃尔默的影子,也听不到阿加莎的声音,满眼都是腐烂和半腐烂的尸体,耳边只有它们无声的哀嚎。
它们依然穿着生前的衣裳,皮肤白嫩多汁,点缀着油绿的树叶,膨大的匏瓜在颅内生长,让头颅泛起裂纹;圆润的浆果取代了眼球,在眼眶里灵活地转动;根须在肌肉里穿行,驱使它们行动,一种半是抽搐、半是跳跃的古怪行动,像小丑一样滑稽,和猫头鹰一样迅疾。
但凯瑟琳才不管这些。挥砍,挥砍,她摒弃一切杂念,心中只留挥砍一事。
她大手一挥,推开十几具尸体,犹如狂风吹折蒿草,而后箭步压低重心,用肩膀动猛烈撞击,让敌人成片倒下,最后顺势拔出大剑,在尸群中恣意横扫,左砍右劈。
它们的爪子撞在雕花的铁甲上,滑向一边,画出湿漉漉的印痕,它们的牙齿咬在黄金盾上,连一丝划痕都无法留下。而后瓜果爆裂,残肢横飞,香甜的汁液混杂着种子四处飞溅。
终于,枝条、绿叶和肉块铺成斑斓的地毯,染血的骑士傲立其间,村庄再次恢复了平静。已经没有敌人了。不,或许还剩一个?凯瑟琳不太确定。
那是一个戴着白色花环的小女孩,虽然头浸透鲜血,衣裳沾满污泥,但看上去是个正常人。她蜷缩在尸体堆里,仿佛要尽力隐藏自己的存在,又好像在哀悼着什么。
“杀了它”,阿加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和平常一样温柔,却带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凯瑟琳全身一颤,双脚像被血黏住似的动弹不得。
“杀掉它之后,就去洗个澡吧”,阿加莎继续说道,“不要大意,装备也必须用火焚烧一遍”
骑士猛然转身,想要质问些什么,却突然愣住。
这片血肉滋养的沃土孕育了无数花朵,而阿加莎无疑是其中最妖艳的一株。紫罗兰色的丝无风自动,传来缕缕幽香,衣袂掩映之间,粉白色的眼眸若隐若现。
“为了阻止种子蔓延,我们要烧掉整个村庄……而她也不例外。因烟尘而窒息、被火舌一点点吞噬,与一刀枭相比,哪个更加痛苦?我亲爱的骑士啊,你应该明白吧?”
凯瑟琳上前几步,逆着光举起大剑,剑刃倒映着女孩的面庞,而她的身影漆黑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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