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蔡家院门再次缓缓打开,双方对视,彼此都愣住了。
蔡老太太只觉得眼前的妇人非常眼熟,渐渐的,她眼角的细纹退去,鬓边的白泛黑,与记忆中圆脸的和善新妇重合。
“你是秋月?”蔡老太太终是认出了对方。
“大姑?你是大姑?”赵氏也认出了蔡桂花。
赵氏嫁进蔡家的时候,蔡老太太年纪还不算太大,两家逢年过节还偶有走动。
赵氏赶紧高兴的将人往里请,“孩儿他爹,快出来,你瞧瞧谁来了?快去把公爹请出来,刚才我关门的时候,就听见老槐树上有喜鹊在叫,这不就应景了。”
门口还没散去的村民又围了过来。
“蔡家今个儿可真热闹啊。”一个妇人说。
另一个妇人点头:“这几人看着像是走亲戚的,刚才不是有人说蔡家没亲戚了吗?看吧,打眼的功夫,就打脸了。”
“看他们穿的真好啊,那衣服在阳光下还闪着光,滑溜溜的,该不是缎子吧。”
“蔡家什么时候有这么有钱的亲戚了?”那妇人羡慕的指了指蔡老婆子头上,“那老太太还戴着金簪呢。”
眼尖的妇人道:“你没看到,她刚才抬手打孩子时,手上这么粗的一对金镯子。”
说着,妇人还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好家伙,几亩良田就舍得往身上套,不得了!不得了啊!”
一个汉子盯着李老汉挑的担子,说:“你猜那老头担子里挑的啥?扁担都压弯了。”
眼神好的汉子说:“露出来那节看着是不是肉?”
“可不得了了,那么大一块肉得多少银子,出手真阔绰。”
不管村民如何嘀嘀咕咕,蔡家的大门关上了,一切猜测都成了好奇。
关上门,过自家日子,不过是一种极端的美好幻想。
人是群居动物,永远也摆脱不了互相碰撞。
蔡承平扶着蔡老爷子站在蔡老太太不远处,蔡老爷子激动的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姐!”
一句阿姐好像带他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父母健在,家中事务凡事有长辈撑着。
他总是跟在阿姐身后,无论生什么事,阿姐都会保护他。
他半夜饿醒了,阿姐会点着油灯,给他下面条吃,里边总是偷偷卧了一个鸡子。
他尿床了,怕爹娘打他,阿姐就半夜摸黑帮他洗了,等家里人都去地里干活了,她就趁做饭的时候,偷偷在灶火旁烘干。
他被同村的孩子欺负了,阿姐会疯了一样打回来,不管打赢打输,一定要打到那孩子再也不敢欺负他为止。
……
记忆是有生命的,睹物思人,见到故人追忆就会触景生情。
“阿弟啊!真的是我的阿弟啊!”
血脉相连的感情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蔡老太太心疼的看着阿弟鬓边的白,抚摸着他布满皱纹的手。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蔡老太太早就看到亮堂的大瓦房,看到地上铺着的青砖地板,料想他过得不错,阿爹阿娘都是要强的人,阿弟也是能干的,日子差不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关心的问。
“好!都好!阿姐过得可好,姐夫带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