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时竟遥出门时在门前的阶梯上发现了一支带着露水的白色小朵野花。
时竟遥以为又是哪位师妹无事献殷勤,他生得好看,又身世凄惨,加之因为命格之故在天玄宗被排挤,因此像秦流那样的人其实并不少。总之是有一些可笑的救世情结,时竟遥不以为然——在修真界,抱着这种心态的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他随意地将花扔到一旁,拎起长剑往山下走。
屋旁大树下,小白猫唐棠躲在树干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看着时竟遥把花随意扔掉,脑海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就这样扔掉了???】唐棠在脑海里对伶说,【剧情不是这样的吧?】
伶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剧情好不好……那你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
唐棠说:【就是那种小说里的桥段。你没看过吗?主角发现门前被人放着一支鲜花,顿时生出好奇,随即展开寻找,然后两人经历一段你追我跑的浪漫爱情……】
伶道:【……你从哪里看来的?】
唐棠说:【龙傲天小说,我看过很多。】
伶无语道:【你现在是一只猫……他哪里知道是你干的?要不你还是听我的,叼一只死老鼠放在他门前,他肯定一下就知道是你在报恩了。】
唐棠更无语:【我是猫妖,我是人!你提出这种建议,你自己都不会觉得恶心的吗?】
伶想了想那场面,
也沉默了,说:【那怎么办?】
唐棠问:【你养过猫吗?】
伶想了想:【我喂过小流浪猫。然后那只流浪猫来报恩,把死老鼠叼到我家门口。】
……合着这建议还是有事实做依据的?
唐棠恶寒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沉默半晌,问:【你喂过的那只小流浪,不会就是快穿局那位……】
伶倒是很淡定,道:【就是他。也是因为他,我死后才进了快穿局。】
唐棠登时更恶寒了。
她们所聊到的那位“他”,是快穿局的一位大佬,也是伶的上司,负责统筹整个快穿局。
唐棠说:【没想到他看起来那么……居然也做过这种事情。】
唐棠只是快穿局的普通员工,能见那位的机会很少。不过托伶的福,唐棠也跟他有过几次照面,印象里他是个十分冷酷的男人,西装背头不苟言笑,与其说是符合一个普通人对“大佬”都全部印象,不如说他符合一个普通人对“黑道”的全部印象。
对于这个人,唐棠只知道伶曾经是他的任务对象,结束任务之后,他把伶带入了快穿局,让伶在自己手下工作。
唐棠也听同事八卦过,说他在疯狂追求伶,不过具体疯狂到什么程度唐棠一无所知,伶也从来不提。
直到唐棠进入这个修真界的任务之前,伶突然求唐棠带她离开快穿局,唐棠便将系统换了个灵魂,把伶带入了自己的任务里。
伶不愿意
多谈:【毕竟早年他也是快穿局的员工,快穿局么,你知道的。】
就像是唐棠,给她什么人设,她就可以演成什么样。
【与其说这个,不如再想想你的任务。】
唐棠琢磨了一下,突然道:【你看啊,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既要符合猫妖懵懂笨拙的人设,又要让时竟遥知道是谁在给他送东西报恩——那让他直接看见不就行了吗?】
伶也一怔。
当天傍晚,时竟遥提着食盒从食膳房回屋,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偌大一个盒子里面只有一碗孤零零的米饭,但他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似的,面不改色地碗筷放在桌子上,又俯下身把食盒放在地上。
忽然,一个白色的残影从窗外蹿进来,飞快地跳上他的桌子,扫过他的碗。
时竟遥低头一看,自己的碗里突然多了半边白面馒头。
白猫蹿到角落里,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那意思是:给你的。
时竟遥:……
不知为何,其他人给他送饭,他觉得烦厌,可一只猫往他的碗里丢下一个馒头,他只觉得好笑。
他坐在桌前,看着小白猫,轻声说:“你从哪里叼来的?又是食膳房?”
“喵。”小白猫叫了一声,声音又细又软。
它从角落里站起来,时竟遥注意到它的后脚跟上还裹着那块黑布,上面还有着血迹,只是已经沾满了沙土。
这样会感染的。
时竟遥皱起眉,走到小白猫身前,慢慢蹲下来,道:“……
别怕,我看看伤口。”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的,但这一次小白猫居然没有躲,反而低下头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他的掌心。
时竟遥轻轻解开黑布,才发现伤口没有任何感染迹象,相反,甚至有一些愈合的痕迹了。伤好得快当然是好事。可是,昨天这道伤明明那么深那么重,没有包扎处理,它又在树林里闯荡了一整天,还去了食膳房,肯定没少走动。
……普通小猫的伤口,会愈合得这么快吗?
正疑惑着,小猫忽然低下头,舔了舔他的手。
“怎么了?”
小猫从他的手掌底下跑出去,走得慢时能很明显地看到它的后脚一瘸一拐的。它跳上桌子,用爪子拍了拍瓷碗,肉垫里的指甲碰着瓷碗,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要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