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是一部戲,講的是一群來自天南地北並聚集在華央大學求學的青年男女們追尋理想和愛情並與黑惡勢力作鬥爭的故事。
為了提高拍攝效率,統籌會根據場景、天氣、演員檔期等諸多因素將劇情的次序打亂,所以,拍戲通常不是按照劇本原先的順序從頭到尾來拍的,這也導致片場裡經常出現同一個演員上一場受傷或死了,下一場又活蹦亂跳的怪象。
這部小製作劇計劃拍二十五集,鄭斯瀾的戲份不算多,也不算少,總共有六十多場。
他扮演的角色楚錯是一名女主的學子,同時也是劇中作惡多端的大反派楚虞的私,自小在南方小鎮被母親含辛茹苦地帶大,但打從他進入了位於中心省城的華央大學開了眼界,便不甘心繼續過貧窮的生活。他無意發現自己竟是大名鼎鼎的楚爺的親生兒子後,拿著信物登門認親,沒想到楚家夫人怕他回來威脅親兒地位,直接將他打發走。後來,楚夫人的親兒意外身亡,楚虞失去了繼承人,偶然發現還有一個親生兒子,便千方百計將楚錯迎了回來,寶貝疙瘩一樣寵愛驕縱。在從天而降的財富和突如其來的地位面前,楚錯逐漸丟失純真本性,甚至在受到女主拒愛和母親去世的刺激後黑化成了又一名反派。
鄭斯瀾現在要演的第一場戲就是楚錯初登楚公館認親卻被人趕了出來,這在劇中其實是中間稍微偏後的內容。此時,他已經換上了被故意做舊的學子長衫走出來,假髮三七分上梳,露出光潔的額頭,戴著黑框圓眼鏡,身姿挺拔,整個人顯得十分斯文,很有書卷子氣。
沒親眼見過鄭斯瀾定妝的人都忍不住小小驚艷了一把,畢竟之前鄭斯瀾參加劇本圍讀時,經常頂著個大光頭,衣著樸素,哪怕那張臉長得很過得去,也沒有如今這麼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翁彤直接發話:「先排好戲。」
一般而言,開拍前,演員們都會根據導演的要求確定和熟悉自己的站位和走位,並且將自己的台詞動作表情儀態等演練一遍或者幾遍,有對手戲時還要和搭檔互相溝通配合。直到一切準備就緒,場記打板,導演喊「anet」,表演才正式開始。
鏡頭之下,鄭斯瀾侷促地站在楚公館附近的地方,目光有些怯怯地往那中西合璧的高大建築望過去,看到門房望過來又趕緊縮回目光。他踟躕不前,再次張望,修長的手指用力地捏了捏胸前紅繩下端繫著的玉墜,這才鼓起勇氣向楚公館的大門走進去……
演戲其實是一件考驗人耐心的事情,同一個鏡頭可能因為打光不對、頭髮突然被風吹亂、演員忘記台詞或笑場等等亂七八糟的情況而不得不反覆拍攝。頻繁ng不僅會拖延拍攝進度,浪費製作經費,還容易讓人崩潰。
幸好,鄭斯瀾本人和他這次所扮演的角色目前的契合度比較高,他演起來並不太費勁,加上他將要演到部分的台詞提前背得滾瓜爛熟,表現倒不比組裡那些表演系畢業的人差,私下對他非議的聲音隨著拍攝時間日漸平息。
·
拍攝工作如火如荼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翁彤將監視器里剛拍好的片段看了三遍,比了個ok的手勢,說道:「大傢伙忙了一天,收工吧。」
一旦開拍是沒有休息日的,翁彤倒不覺得累,一是她本來就熱愛導演這個事業,二是她竟覺得自己待在了一個神仙劇組。
劇組各部門配合得當,做事效率極高。演員都是不紅但有些實力的,不紅的就會聽話認真,不會任性作妖,讓人省心。
最重要的是,沒有一個人對她的工作亂加指點,隨意干涉。尊重創作,在如今資本橫行的時代可謂難能可貴。別看導演名頭響亮,如果不是自己出資投拍,實際上也就是個高級打工者。既然是打工者,哪裡有那麼多話語權?出品人、製片人甚至大牌演員都可以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直把一個好好的作品弄得面目全非,那可真是沒處哭去。何況,她還是個背景不夠深厚的女導演,自然在圈子裡更加被動。
而現在這一切,真是託了她老同學的福。她的老同學正是盛泰集團如今的掌舵人殷盛,十多年前,他們曾經在導演專業短暫地同過班。
接到殷盛的電話時,翁彤向來在片場不苟言笑的臉難得露出放鬆自然的笑意,「殷總,你是大忙人,怎麼有空想起給我打電話?」
「翁導,最近拍攝工作順利嗎?」
「還行,各方合作,有商有量,沒什麼雞飛狗跳。」
「那就好。」殷盛低低一笑,頓了一下,問道:「你組裡的鄭斯瀾怎麼樣?」
「他呀,一根不錯的苗子!」
「哦,翁導對他評價那麼高?」
「我可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才這樣說的。」
翁彤原以為托關係的多多少少會自視甚高,心浮氣躁,一開始她時時敲打,誰知道對方老老實實壓根沒怎麼讓她操過心,平日在劇組裡她不敢夸,此時在投資人面前,倒是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小鄭這演員挺踏實的。就目前來看,他的表現沒有拖後腿。他很用功,劇本背得很溜,連別人的台詞都能說出來。沒拍戲時,還經常待一邊看別人怎麼演。他的演技,總體上還是有些生澀,看得出來沒受過專業訓練,估計演得多了會很快進步。不過,他說起台詞有腔有調,吐字清晰,我已經打算到時候直接用他的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