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樂的所有動作一頓,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不論是被他買下的屬於沈鈺的項鍊,還是他出面答應替傅瞳另找肝源,這些事情中季明樂都成了受益者。
偏偏傅敬舟不是大慈善家,季明樂當然要回應報酬。
此刻便是。
意識到自己走進一環套一環的陷阱中,季明樂不再掙扎,認命般任由安排。
地板里源源不斷的冒出寒氣,鑽進季明樂的四肢百骸中,她拿身上的外套緊緊將自己包裹,可還是無濟於事。她甚至沒有穿襪子,腳踝露在外面,皮膚已經凍到青紫。
護士將針頭扎進季明樂的血管中時,季明樂抖了下。
「放鬆點,你的血管太細了。」
很疼,季明樂眉頭緊皺,萬分想要逃離卻只能受著。
血液的流失加劇了寒冷,她整個人止不住輕輕顫抖著。
很快眼前陣陣發暈,不適感湧上心頭,季明樂憑著本能想躲,又被護士按住手臂。
門外有交談的聲音,飄進屋內聽不清楚,碎碎的,讓季明樂很想閉上眼睛睡覺。
「好了,你在這休息會,我讓外面的人進來。」冰冷的針頭終於從身體裡退出。
季明樂已經沒有力氣挪動被抽過血的手臂,甚至也沒力氣動,歪倒在椅子上,下意識地往外套里縮,想要汲取為數不多的溫暖。
迷迷糊糊間,季明樂感覺到有人進來,有飲水機工作的動靜。一杯熱水在她手邊放下,她睜開眼。
看到的是趙譯。
「你怎麼樣?」
季明樂說不清自己有沒有失落,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她有氣無力的,很是虛弱。
趙譯心虛地不敢看她,「你現在這樣,還是別急著離開吧,好好休息。」
「你覺得我在這能好嗎?」
蒼白的一句反問,堵死了趙譯的口。
心知眼前的人和傅敬舟是一路人,這裡只有她形單影隻,季明樂便不再在他們身上覬覦希望,緩緩起身。
頭重腳輕,險些摔倒,趙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手碰到門把手,剛拉開一點就沒有力氣,這時外面的說話聲從縫中鑽進來。
「你讓我把樂樂接走吧,瞳瞳現在需要她,你難道要我給你跪下嗎?」
陳舒無比焦急,聽上去是沒有辦法了。
傅敬舟反應平平,「就算再著急,以季明樂現在的身體也幫不了你們。」
「事後她還可以調養,還會好的,瞳瞳不行!」
「你回去吧,我沒法把季明樂交給你。」
即使沒法親眼看見外面的情形,季明樂也能想像出來他們二人的模樣。
話中談論的是她,但一個為的是傅瞳,一個為的是傅寶真。
到了這個地步,傅敬舟不放人,陳舒怎麼也不可能把季明樂帶走,她走投無路地大喊季明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