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明日该回行府,老赖着也不是事儿。过了晌午我出来消消食,不让底下人跟着我,有时吆五喝六也是很烦的。
左拐拐,右转转,好,我果真迷路,不过没事儿,我随便进个院报个名号,总会有人送我回去。
一阵琴声引路,那音色律动声声牵住我的心,妙在似从我心底与其琴瑟和鸣,很是亲近,又极为异样。我停住脚步意欲折返,指尖振动,魂戒忽显,我如被推将着踏进小阁,说它小是比起我见过其他妃嫔们的殿居,这真属于初级小主住的,一层院且朴素。
“公主有礼,奴婢已等候多时。”
“这是哪里,你怎知我是公主。”
“公主,此乃兰阁,主人吩咐,请您进阁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
“公主进去便知”
小丫鬟淡定自如,也是训练有素,我觉得是场鸿门宴,但魂戒拖我前来必有用意,我信它多过信自己,且去一探究竟。
阁中装饰朴素,我妄猜要么是主人位份太低不遭待见,不然便是清风道骨看破物华。这陈设这居饰和我掌殿宫女的屋子一般无二。
一美妇缓步而出,湖蓝水纱,莲步轻移,气势不俗。
“纷繁公主,我恭候多时,你终于是来了。”
“阁下是谁,为何要见我,还有你弹奏是何音律如此勾人心魂,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纷繁。还有…”
“公主问题不少,我需得费些口舌,不如坐下喝碗莲藕甜羹,尝片藕夹,慢慢聊。”
“多谢谢这位娘娘美意,可我不喜欢吃藕。”
“公主莫急,先尝尝再说。”
好吗,画风秒变美食评选,我这人有点偏食,对某些食物的爱之深重和对某些食物的恨之绵长成正比。这藕就是后者里排名前十的,嫌它淡而无味,嚼着无趣的很。可这兰阁的藕羹极鲜甜,绸而不黏,藕粒脆滑,还有那过油的藕夹,裹着肉泥铺着小葱,不油不腻。一甜一咸搭配适宜,吃得全然忘我。
“都说公主好吃,还真不枉担虚名。”美妇浅笑,眼底温柔,看着不象是恶人。有时人和人间的相处就是有那么点感知,亲近与嫌隙多少也有点不由自主,缘份使然。
“长公主,还是说正事吧,我边吃边听着。”
瞧她这年岁与母后差不多,这里又叫兰阁,那莫非可能是她就是宜兰。我揣测着就直接抛了出来,但还是留着点余地,也不敢直呼名讳,毕竟按辈份,她算我姑姑。
“纷繁公主当日殿前御试,一战成名,都说你心性聪慧过人,四两拨千斤,不费吹灰之力便连根拔除荣贵妃在后宫多年经营。如今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那宜兰也就此放下心,有你辅佐师父,夜行司后继有人。”
“我知道你”
“那公主知我多少”
“你的名字在司天行府是禁忌,我是偷听来的。”
你以为夜后和虚妄咬耳朵我会不听,他们对付妖魔惯了,忘记凡人的伎俩。
“纷繁见过宜兰公主。”我俯身行礼。
“免礼,还是叫我姑姑吧,这世上已无宜兰。”
“姑姑,当初为何会离开行府。”
“我年轻少不更事,铸下大错,本应以死谢罪,师父慈悲放我一条生路,还俗避世。”
“什么错呀,那么严重,再说师父看着也不是慈悲之人,放你生路不太可能吧。”
“你想问的都是往事,过去的已然不重要,时下三界内乱,你要潜心修炼替师父分忧才好。还有,避着点昼行司的人,昼夜行司结怨已深,不是你一人之力可化解的。”
“怎么还有个昼行司,我都不知道,他们又是干什么的。”
“日月乾坤,昼夜更替,既有夜行司,怎会无昼行司。夜行司掌管结界,昼行司驻守天人之界,不许天人任意在凡界使用法力,扰乱凡人命数。比起魔域之徒在凡界的大开杀界,天人多是年月久长厌倦天规束缚,来凡界浪荡逍遥,有些还留下点雨露之情。所以昼行司可省力气的多,你去看夜行司的护法哪个身上没有几处狂魔所伤的疤痕。反观那天人风花雪月之错最多受些戒罚,昼行司的人也不会喊打喊杀,抓几个天人送回天庭处置便是交差。一个刀头舔血,沾得一身杀戮,一不留神命丧魔手还会永堕地狱,一个清风自在,百年之后修成正果飞升成仙。这般一来,昼夜行司怎能交好。”
“原来这人间是旅游景点呀,谁都能来还不用守这里的规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宝宝脑洞突然有点不够用,回去一定写网文,这么好的素材不能浪费。
“你入行府不久,师父待你可好,她老人家虽严厉些,但并非不近人情,因着我的渊源可能对你有些冷落,你别往心里去。师父她也是命运多舛。”
“还好吧,以前和…差不多的人打过交道,知道一点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