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夫唱妇随
在公示期被人举报,江书默觉得太没有面子了,追溯问题的根源,归结于林雪珠思想上太幼稚。
总的来说,还是林雪珠从小成绩不好,读书太少,上艺术学校在专业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太长,导致她肚子里墨水太少,只会吃穿打扮,缺少思考能力。
而他江书默呢,从小成绩基本上在级部前五名,名牌大学毕业,学的还是经济,头脑灵活,思想成熟,思维开阔,所以和林雪珠往往聊不到一块。
他们二人的婚姻,一直过得很别扭,要不是有了女儿,江书默估计不会忍受这么久。
他是爱女儿的,自从她出生,那粉嫩有脸蛋儿就和他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岳父的死让他仕途受挫的时候,是女儿拯救了他。
那时他被县委办丢去了财政局,只任一般科员,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基本上就这样了。
他把心思都花在了女儿身上,教她学说话,学走路,学识字,他学她奶声奶气地讲话,说笑,把她逗得咯吱咯吱乐呵呵的,可是林雪珠看不惯他们父女这样,只要她一出声,孩子就吓得哇哇大哭。
江书默哄自己女儿的时候,好像也在哄着自己深藏在内心深处的灵魂。
“哦,哦,不哭,不哭,我们要笑,要快乐。你看,你看,这花儿多美呀,这还飞来一只蝴蝶呢,你瞧它多美呀……”
女儿又咯咯咯地笑了,他的心也融化了。
女儿不但长得像他,智商也随他,学习成绩特别好,体育也很棒。林雪珠曾经想让女儿去学习舞蹈,他怕她把她带成她那个愚蠢的样子,坚决不允许。
林雪珠生气地骂他“你懂什么,哪有女孩子不学舞蹈的?学舞蹈可以塑造良好的身材,还可以锻炼身体,提高女性的形象。”
江书默就嘲笑她“像你这样?也就是个绣花枕头,有什么用?”
林雪珠知道他在讥讽自己是个稻草包,可是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自己肚子里确实没有多少墨水,比起在女儿面前引经据典的江书默来,简直是差远了。
除了教女儿读书识字,江书默还带她参加各种体育运动,打篮球、游泳、骑自行车,带着她徒步,在山上露营,把女儿晒得黑黑的,还剪了一头短,看上去就像一个假小子。
看着女儿特别黏着江书默,林雪珠心里在暗暗吃醋,一是吃女儿的醋,自己那么费力地生她养她,为了她身材都变完了,她最爱的人却了她父亲。
二是吃丈夫的醋,自己这样爱他照顾他,他最爱的女人却是女儿,哪怕她费尽心思打扮自己,他常常看都不看她一眼。
林雪珠知道女儿在江书默心中的位置,所以每每吵架都要端出女儿来,要不就是离婚,她只要女儿,要不就是江书默再犯,她就不管女儿了。
时间长了,江书默就会觉得特别烦。
后来,由于业务精湛,江书默还是被地区财政局的调到了预算科,凭着一股子钻劲韧劲,还当上了预算科的科长。
山不转水转,当年影响他仕途的那些人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他的能力也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当上了副局长。
现在,他又博得了省委任职的师兄的信任,终于要踏上了真正的仕途,这一路走来,他付出了多少艰辛,忍受了多少白眼,林雪珠是不知道的,她永远无法理解他那颗被现实蹂躏过的心灵。
他把她当亲人,亲人有时候是不必要理解自己的,但一定要支持自己。可是林雪珠呢?她总是背道而驰,要不是给他压力,就是给他添麻烦,他有些累了。
如果自己当上了县长,有些规矩得给她立了。
江书默坐到独自啜泣的林雪珠身旁,用一种理性的语气对她说道“雪珠,不要再哭了,可以听我说几句吗?”
江书默从来没有像这样和蔼地和她说话,他对她不是讧就是不耐烦,今天他对自己过一通火后,却这样征询她的意见,让她心中充满了惶恐。
他该不会是真的想和她离婚吧?她虽然总是把这句话放在口头上,但内心深处,她是不愿意离婚的。
林雪珠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听着呢,你说吧。”
江书默说“雪珠,这次组织提拔我,意义非凡,没有几个人能够当上县长,成就一番事业。你也看到了,飞云县虽然是个穷县,可是妒忌我的人还是有的,这次的举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我们这个家,跌跌撞撞过到今天,非常不容易,你是希望我们好好过下去,还是一拍两散,各过各的呢?”
林雪珠抬着一双泪眼望向他“你,是想和我离婚?”
“不!”江书默摇了摇头“我想和你把我们的日子好好过下去,雪珠,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这四个字,林雪珠等了半辈子,终于从江书默口中说出来,怎能不令她动容?
林雪珠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她伸出手拉住了江书默的手,柔声说道“书默,我比任何人都想把日子过好。”
江书默道“这就对了,雪珠。但是想把日子过好,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我一直让你多加强学习,不是为难你,看不起你,而是因为这个社会很复杂,稍有不堪就会前功尽弃。你看,就因为你很久以前说漏的一句嘴,到今天对我们的前程还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这就是社会现实。”
林雪珠点了点头“我错了,书默,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头脑热,我不该把你过去的事情拿出来讲。”
江书默道“是呀,你想一想,你和你父亲对我做过的那些事,这些年来我讲过一句吗?作为男人,我扛下了所有自己该扛的责任。雪珠,你不觉得我也很委屈吗?”
林雪珠愧疚地望着江书默,柔声道“对不起,书默,我代我父亲母亲,还有我自己,真诚地向你道歉!”
江书默说“雪珠,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道歉。”
林雪珠疑惑地望着江书默“那你要什么?”
江书默说“行动。雪珠,虽然我知道你很喜欢穿着打扮,喜欢和那群官太太在一起刷存在感,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去是可以的,有时候可以为我探知一些消息,但我对你有一个要求。”
林雪珠道“什么要求?”
江书默说“少说多看,讲话的时候不要带着情绪无故贬低自己这个家,自己的丈夫。和人相处的时候,要多为别人考虑,多换位思考。你从小在一个家境优渥的家庭里长大,又是独生子女,在这方面,你以前一直是咄咄逼人的,现在你需要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