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钟笛朝院长颔首,并识趣的将玫瑰花藏于身后。
凌程轻嗤一声,“要加入吗?”
“不了,我下班了,祝各位有个愉快的夜晚。”钟笛只把红酒塞进凌程怀中,随后转身离开。
看见钟笛抱着没送出去的玫瑰花回到宿舍,吴萱萱“咦”了声。
“送你了。”钟笛把花扔到吴萱萱怀里。
吴萱萱嫌弃死了,“什么情况啊。”
“陈院长也在。”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其实你就该让陈院长知道谢天铭是什么意图。”
钟笛暂时还不想得罪谢天铭。
“给前任和前任的暧昧对象送暖情酒,糟心吗?”吴萱萱又问。
暖情酒?什么玩意儿。
钟笛没什么感觉,岔开话题:“明天我嫂子和肉肉要来,把你的饭卡继续借我哈。”
“那必须的,肉崽可是我未来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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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程晨起去湖边散步,看见市区来的大巴车上下来一对年轻母女,妈妈提着个化妆箱,小姑娘穿着库洛米的裙子在她身边蹦蹦跳跳。
“肉肉——”正遐想,他前女友如同撕掉一张皮似的满怀绝对的温柔冲向这个小姑娘。
钟笛一把把肉肉抱起来,亲亲她的小脸,“姑姑想死你啦。”
丝毫没留意到不远处有一双幽深的眼神正在揣度她。
上午楚琪在俱乐部给下午即将登台的老太太们挨次化妆,钟笛带着肉肉在儿童活动中心玩。期间钟笛抽时间陪余湘参观了音乐教室。
余湘牵着肉肉的另一只手,“你这小侄女更像你。”
女儿像爸,汪洋又跟她有七分像,肉肉可不是超像她这个亲姑姑嘛。
化妆的人数太多,楚琪忙不完,中午钟笛先带肉肉去餐厅吃饭。
凌程再次遇见钟笛,发觉她倒是很会带孩子,也喜欢孩子,跟小孩在一块儿时的状态跟她平时判若两人。
她头上多了几个亮闪闪的发卡,手腕上绑着小女孩的可爱皮筋,肩上还背着一个库洛米儿童水壶。
记得那年订婚后,有一次两人吵架失控,他头一回没戴套就开始宣泄。那天他定下了跟她领证的时间,事后跟她商议,如果怀孕就正好变成三口之家,反正他是向往家庭生活的。
钟笛却不如他笃定,她说她不想去美国,也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
凌程:“吃药副作用很大。”又自责自己没把控住。
后来钟笛自己买了药。
靠近凌程时,钟笛礼貌朝他点头。凌程却没看她,目光落在肉肉的脸上。
凌程终于看清了肉肉的长相,当场色变。
钟笛被凌程拽进安全通道前,确认肉肉乖乖在和袁梦洁一起吃饭。
凌程把她的手腕捏出一道红痕。两人从明亮的餐厅到了幽暗的楼梯间,这道红痕不能再被看清。钟笛眼睛里的烦躁和无可奈何却没被好好藏匿。
“她几岁了?”凌程的眼睛往钟笛下沉的眼眸中发射一枚子。弹。
“四岁半。”钟笛当即找到此人荒谬行径的依托,在唏嘘中追溯往事。
凌程陷入漩涡一般的情绪,喉咙口浮上一层灰,“我们分手时你有没有……有没有怀孕?她是不是我女儿?”
钟笛猛然抬头。他若是只问后半句,再荒谬也情有可原,因为有事实作为依据,他这样揣测合情合理。他不明确,顶多算他分手后决绝,从未打探过她的生活。
可他先问她有没有怀孕……
“所以……”所以她最后求和的那通电话,他根本没有好好听。
钟笛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中他射的冷箭。她骤然放弃还想质问的念头,再次将一切可笑和悲哀之感化作一句“活该”。
原来羞辱也可以冲破人物关系和时效性。
她又一次确认,她打那通电话的时候,他不仅已经死心,还对她心生厌烦。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顷刻之间碾压她一个人在民政局等了一整天的悲哀。
钟笛在压抑的平静中整理这个新伤口,告诉自己千疮百孔何所惧。她一路风雨而来,早就坚不可摧。
“医院可以做脑CT和脑电图,要不你去查查脑子吧。”她露出一个力度十足的带嘲弄的微笑。
安全门打开一丝缝隙,穿堂风吹过来走廊上的空调寒气,稀释了门内的阴暗热潮。
凌程再次抓住她手腕,“真的不是吗?”
钟笛温柔回应:“小姑娘的生日在年底,要是我生的,也该是我跟那个谁生的,绝不可能是你的种啊。”
掌心和她手腕贴紧的皮肤犹如焊在一起,刀锋一般的话语却提前斩断连接在一起的温度。
钟笛推开门回到光明,光明没能拯救她新伤口流出来的黑血,也没能照亮门后黑暗中站着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