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苏妧见完了太子殿下之后,就去见了陈王妃。
对着陈王妃那似笑非笑的神色,少女纵然羞得俏脸飞红,还不忘喊冤,“姨母骗我,害我急匆匆从府里赶来,生怕姨母为了瑶奴的婚事累坏了身子。”
陈王妃望着眼前的少女,笑意盈盈,“姨母是骗了你,但你心中难道不快活吗”
一国太子,为了见她一面,费尽心思。
苏妧梨涡清浅“快活。”
略顿,她又说道“可我感觉像是一场梦。”
陈王妃闻言,神情微微一凝,朝她伸出手,“瑶奴,过来。”
苏妧依言走了过去,陈王妃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拍着她的手背,“人生在世,许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你一旦入宫,深宫之中不自由,得自己想开。”
上位者的宠爱,说变就变。
如今看着李承乾对苏妧是特别钟爱的,从一开始的选妃,到如今下聘,太子殿下对眼前这个少女的钟爱已经显露无遗了。只是,这样的钟爱,能维持多久呢
陈王妃身在皇室,情到浓时情转薄,男人爱你时,甜言蜜语不要银子似的天天在你耳边说,说得你心都酥了。可是一旦不爱,府中小妾侍女那么多,随便哪一个都比你漂亮勾人得多。
陈王妃“瑶奴,像你父母那样的夫妻,在世上十分稀少。”
苏妧闻言,抬眼朝陈王妃露出一个笑容,“姨母放心,许多事情,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陈王妃知道她是个通透之人,点到为止,她笑着岔开话题,“好了,那些事情都不说了,说多也令人心中生厌。四天后宫里便会派人到你家中去下聘,你可知道为了聘礼的礼单,魏特进都谏言了”
苏妧抿着唇笑,“我知道,但我不会客气的。”
陈王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笑骂了句出息。
苏妧只是弯着那双明亮的眸子在笑,她才不管有没有出息呢,有好东西拿当然要拿,那些东西不给她,或许也会给别人。她既不偷也不抢,心中不会有任何不安。
四天后,宫里派人到苏府下聘。
皇太子立妃下聘,就是大唐国库再空虚,聘礼也绝不会寒酸。那送聘礼的队伍延绵好几里,浩浩荡荡,好不威风。下聘当天,长安的百姓都跑出来看从皇宫出来的送礼队伍。
而且太子殿下的礼单老长了,清点聘礼的苏府管事对着那礼单,突然觉得自己是乡里巴人,没见过世面。
苏妧歪在榻上,听着藿香和绿萝两人跟她说昨天宫里送聘礼过来时,长安街上的动静。
绿萝“小娘子,忍冬和月见跑出去围观,在路边的百姓们,都说小娘子好福气呢“
苏妧听了,只是笑。几天前陈王妃提醒她要看得开的话犹在耳边,但苏妧想,所失去的,都会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得到,这条路本来就由不得她选择,何必想太多
她也知道国库虽然空虚,但那些聘礼对于国库来说其实并不能算什么,听说魏征进谏后,李承乾是加了几样他个人私藏的宝贝到礼单上,其中一件是当朝大画家阎立本的真迹,千金难求。
李承乾很重视她。
这让苏妧的眼角眉梢都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她心中觉得很欢喜。
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日后会是什么样,此时此刻,有个人对你的重视程度能让天下之人都知道,难道不值得欢喜吗
苏妧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心中就是觉得高兴。
而这时,藿香又说“那是百姓觉得而已,昨晚的时候我听到夫人跟郎君说太子殿下对娘子虽然只是因为一场梦的缘故,可太子殿下心中是真心爱护小娘子的,郎君就哼哼着说他不爱听这个。”
苏妧一听父亲这种反应,也有些意外,看向藿香。
“父亲为何不爱听”
藿香看了苏妧一眼,抿着唇笑,跟苏妧说道“小娘子,夫人说那是因为郎君觉得他好好一个闺女,要被人抢走了,心中不是滋味呢。”
苏妧微微一怔,原本的好心情忽然泛起了淡淡的酸涩。
以后出宫一趟不容易,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也不是想见就能见了。苏妧的心情,就随着这些事情忽上忽下,上一刻还在欢喜着呢,这一刻就又皱着眉头,满腹心事的模样。
藿香本来是想逗苏妧更开怀一些的,没想到弄巧成拙,顿时懊恼地恨不能捶自己的脑门几下。
而这时,忍冬进来说杜府的杜小娘子和万泉县主来了。
杨宜歆来没什么稀奇的,苏妧觉得杨宜歆这小姑娘简直快将苏府当成她的地盘了,就是杜蕙来得令她很高兴。
她去骊山之前,与杜蕙还有些来往,从骊山回来后,杜蕙已经很少来找她。
而且自从苏妧从骊山回来,到苏府来见她的贵女忽然多了起来,什么堂妹堂姐,表妹表姐,一表三千里的亲戚们几乎都来了个遍。苏妧本来是不喜欢应酬的,只是如今被逼到份上,不得不为。
她要是拿着架子不见这些人,说不定父母面子上过不去。父亲在朝中确实不过是从四品,但也是个爱面子之人。若是他的女儿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便对旁人不屑一顾,那父亲会觉得面上无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