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卿冷笑道:“玄微宗门风败坏不是一年两年……”
眼看她依然说下去,阿萍弹指打向她一枚钱币:“一枚山鬼花钱,换你们姐妹老实两天。”
“哦?”白玉卿讶异,“这枚山鬼花钱上有潜伏在游居镇外的那头山鬼的气息,是它给你的?”
她又笑道:“既然已经见了那头山鬼,为何不将之抓捕了?”
“哼,你不需要知道。”阿萍自然不会说他忌惮潇水真人,何况,那时他刚斩了追杀而来的老蛟,内伤严重。
“可惜呐,我不缺山鬼花钱。”说罢,这枚山鬼花钱弹回了阿萍手里。
“你们姐妹真是油盐不进啊。”他摇头叹道。
白幼君气道:“不关你事。”
白玉卿笑着说:“确实不关他的事,青妹,走,我们去看看你的郎君,之前说给他两枚山鬼花钱,一直不曾兑现。斩杀下品采气境的霉鬼,这两枚山鬼花钱算是为他庆功。”
八月初九那天夜里,白幼君从夕照客栈跟着赵蟾回家后,承诺他答应成为阿姐钓山鬼的饵,就给他两枚山鬼花钱。
两姐妹由屋檐跳下,走到弄岁巷旁,醉醺醺的赵蟾恰好出来。
他们碰了个照面。
白幼君喜不自胜:“郎君!”
赵蟾一反常态,开怀笑了笑:“两位白姑娘该是看见我斩杀妖魔了?”
“啊呀!郎君真真是颖悟绝伦!阿姐,郎君猜到我们一直关心他呢。”
白玉卿懒得搭理自作多情的白幼君:“赵蟾,那一剑不错。”
赵蟾打了个酒嗝,笑问:“够不够少年意气?”
“够!”白玉卿肯定道。
“那就好,未曾让先生失望。”
“先生?”
“私塾的先生,先生是很好很好的人。”赵蟾经过两姐妹身畔挥手告辞。
白幼君喊道:“郎君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
赵蟾回头看着她,“我努力做个好人。”
白玉卿嗅着由他身上散的酒气,轻笑道:“我在翎州城有位老友,她虽不通笔墨,却喜欢附庸风雅,常常大醉后饮一句,万里横戈探虎穴、三杯拔剑舞龙泉,她若是见到你,定然欢喜。”
言外之意,先斩虎妖又斩霉鬼,皆是越境打杀,委实精彩、壮气!
旋即,她丢给赵蟾两枚山鬼花钱。
“好活儿,当赏。”
赵蟾接过两枚山鬼花钱,见其颜色赤红,钱币背面有乾、兑、坤、离、巽、震、艮、坎八个字,字体漆黑,不见镌刻痕迹仿佛天然形成,钱币正面无字,光滑如镜。
拿到手那一刻,他突然感到身子乍然一轻,脑袋亦是清醒了起来,醉酒后的不适感烟消云散。
“山鬼花钱?”他问道。
“你猜。”白玉卿挑了挑眉头,英气道,“今后饮酒求醉,记得把山鬼花钱拿开,否则你是喝不醉的。等你有了法力,就能隔绝山鬼花钱的庇护之效,想醉便醉,不醉便不醉。”
山鬼花钱不仅可以护身庇体,也是山上修士用来交易的货币。
坦然收起两枚山鬼花钱,赵蟾走向斩妖司。
白玉卿眯了眯眼,笑道:“青妹,你看酒葫芦上那行字。”
白幼君睁大双眼念道:“浪酒闲茶、卧柳眠花?阿姐,是何意思呀?”
“呵,风月场所。”白玉卿提示道。
“哎呀!谁送郎君的脏东西!”
她羞着脸,气的直跺脚。
“你的郎君啊,这才像样子!镇定自若的同时,也慷慨激昂、气逾霄汉!那位老刘果真是奇人,亲手雕琢了一块精金美玉,时机一到,立即霞光万道、夺目耀眼。”
“阿姐我有疑问。”
“问。”
“阿姐凭什么认为是郎君口中的老刘雕琢的他,而非郎君本就是天生的良才美玉?”
白玉卿拍着她的小脑袋:“再好的良才美玉,若无引路人,迟早被周遭的‘泥沙’同化成一样的蠢物!”
“对哦,郎君并不像这里的百姓那般浑浑噩噩,是出淤泥而不染似的仙莲。哎呀!阿姐别拍人家脑袋,会长不高的!!!”
赵蟾拔开酒葫芦,小饮一口,呢喃自语:“祇畏神明,敬惟慎独。”
狂是狂足了,该收收心,他在私塾旁听时先生讲过——诚于中,形于外,君子必慎其独。
先生解释,君子在独处时、在没人注意时,也要处处小心严格要求自己,不做违背道德的事。
老刘也提过,脱缰的野马,往往死的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