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是回去吧。」
那人話語間儘是敬詞,但眼神無一不透露出鄙夷。
初棠:「……」
公子又是公子,果然這破程府一點都不好,住在這裡處處受制於人。
初棠無可奈何。
剜了一下這個勢利眼便往回走。
既然要公子肯,那他自然是要找程立雪了。
思忖間初棠已跑回主院。
正房燭光明亮。
想來程立雪應該在此。
來到門前,初棠輕聲敲敲,無人應答。
他唯有站著繼續敲門。
半晌也沒有回應。
初棠以為沒人,正欲離開。
屋內卻傳出聲音:「進。」
言簡意賅,很符合程立雪作風。
初棠啞然:「……」
這傢伙明明就在,也罷,誰讓他有求於人,他忍,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他深深呼出幾口氣。
抬手推開門。
房中景物瞬間一覽無遺。
案桌那邊坐著位白衣男子,透著絲病白的臉頰被燭火描繪勾勒得清晰。
見他進來只是輕然抬眸,端的是副雲淡風輕作派。
可初棠仍是能看見那雙眼眸氤氳著霧氣,微微遮擋了程立雪原本幽黑的瞳仁,連那壓在桌面的指節都繃出幾抹酡色,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
這……
初棠瞬息沉默。
他忽然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莫非這傢伙真的是個病秧子,先前是病發?才叫他久久敲不開這道門。
若真是這樣的話,還怪慘的。
這程立雪看起來也不比他年長几歲,年紀輕輕便要被病痛折磨,唉,初棠暗暗嘆息一聲。
「何事?」
淡漠疏離的語氣叫初棠回神。
他小心翼翼斟酌再三,終於道出自己的想法:「我們約法三章吧。」
聞言,他那病秧子夫君卻若無其事端起茶杯。
初棠擅自揣測一下,他覺得程立雪那模樣大抵就像在說「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陪你玩這麼無聊的東西,不知所謂」。
初棠:「……」
果然他剛才就不該心疼這不可一世的臭男人。
病秧子好呀!病秧子妙呀!
他心中大喜,年年輕輕,就能當寡夫郎,這可是別人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好嗎?
竊喜歸竊喜,他還是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其實他早就有猜測過,初棠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冒險似的用自己的猜測當作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