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夢想!」許朋成的酒杯與他「叮」然相撞,杯中液體在昏黃的燈光下溢彩流光。
鍾豆豆回家的時候,之宜正坐在陽台發呆。
她踢掉高跟鞋,換上她藍色涼拖,啪嗒啪嗒走到她身邊,和她並排坐了下來「有心事啊?」
她沒有回答,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月亮。
陽台只開了一盞燈,透出昏黃的光亮。快要到農曆十五了,因此月亮更像一枚檸檬,酸酸涼涼,掛在對面人家屋頂上。
她說:「好幾年前我在想,雖然隔得遠,月亮總還是一樣的月亮。但是你告訴我,」
鍾豆豆截斷她的話,直白利落:「我告訴你,東八區和西五區隔了十三個小時,你們不能同時看見月亮。」
她低下頭去。
鍾豆豆不知道她又抽什麼風在這裡睹物思人,淒悽慘慘。她於是起身去倒了杯檸檬水,回來遞給她:「我說你啊,難過個寂寞。你要是難過,不如明天幫我個忙。」
她抬眼看著她,一臉疑惑。
「我不剛電話里說了嘛,我媽又托人給我介紹對象了。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豆豆翻了個大白眼子:「搞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
豆豆在這一點上一直以來都秉持著隨緣的觀念,她想,這個世界這麼大,一定有一個人可以交付一生。如果她足夠幸運能夠遇到,那麼就嫁了吧。如果她不夠幸運沒有遇到,她也相信,那個人一定是還在趕來的路上。
豆豆挺感慨的:「吱吱啊,聽我一句勸。你心情不好或者舊情難忘的時候,為什麼不出去看一看帥哥呢?」
任之宜選擇沉默不回答。
豆豆真的急了:「不是,啊呀,你真的得幫幫我。我要是明天不去,我媽會天天在我耳邊上嘰里咕嚕嘰里咕嚕。而且我們公司明天有團建,我不能鴿鴨!你就臨場發揮,打扮得丑一點,怎麼氣人怎麼來。人家要是高雅呢你就低俗一點,人家要是低俗你就叭叭那些人家聽不懂的。反正把人氣死了醫藥費算我的。你就幫幫我嘛你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
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使出殺手鐧:「這樣,明天你去吃飯,我承包半年房租。」
任之宜還是不說話。
豆豆苦著一張臉:「周扒皮!葛朗台!潑留希金!你沒得良心啊嗚嗚嗚!孩子窮啊!適可而止嘛!」
任之宜本來還挺沉悶,被她這麼一頓蠻不講理地撒潑,終究忍不住。她整理整理心情,朝豆豆伸手:「我勞務費很高的。」
「糖醋排骨黃鴨叫,佛手茄子醬板鴨,實在不行……」豆豆交出手機,無比殷勤:「地點你訂,多貴我都請!」
她「噗」地一下,笑了出來。
之宜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在那裡等了一會了。
她遠遠看過去,側臉還不錯。因為是臨窗的卡座,外頭的光勾勒出他大概的輪廓,高高的鼻樑,瘦瘦的。對方坐在沙發上,正低頭看手機。
她於是跟著服務生走過去,按照豆豆提供的信息,很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周先生你好。」
「鍾小姐你好!」對方愣了一愣,迅站起身,朝她伸出手。雙方禮節性地握了握手,彼此落座。
她的座位後面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好像是有聚會。
那位周先生扶了扶眼鏡,他很果斷地說:「鍾小姐,菜我已經點好了。這點小事,就不勞你參與決策了。這個今天我們的目的是非常明確的,那就由鄙人,先作一個簡要的自我介紹吧。」
任之宜忍不住學起了季知明,心底暗贊一聲好傢夥。
那位周先生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他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翹著不標準的二郎腿,邪魅一笑:「鄙人姓周,撇橫折勾,橫豎橫豎橫折勾,最後一橫來收口的周。當然鍾小姐暫時還沒有權限知道本人全名,本人也不方便透露。我呢,學歷不高,大學畢業於T大,隨便考了個ya1e的研究生。有一家一般般有錢的上市公司,差不多就這樣。」
他挑眉,比了個「請」的手勢:「鍾小姐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任之宜心裡門兒清,人家就是過來散散心,哪裡是想真相親。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看看你會裝還是我會演。
「既然周先生這麼有誠意,我也不好意思告訴你我的全名。」她清了清嗓子,很倨傲地陳述:「我姓鍾,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鐘。學歷不高,收入不低,就這樣吧。」
那位周先生好半天才加載出一個迷之微笑。
「好…好啊。」他由衷地佩服,看樣子這個難搞到了高度,回去得加錢。
她聽見身後有衣料和沙發摩擦的聲音,微微一沉。想必是有人入座了,隔壁馬上熱鬧地寒暄起來,相比之下,他們這一桌怎麼看怎麼尷尬。
那位周先生歪頭想了想,又說:「不知道鍾小姐對婚姻是什麼看法。鄙人不妨直言吧!鄙人對另一半學歷要求不高,但是Qs排名十名以後的大學就不必考慮了,Qs鍾小姐你不會沒有聽過吧?鄙人也沒興給你科普,你自己去搜一搜吧。鄙人一生推崇丁克主義和大男子主義,要麼別結婚,要麼結婚全部都要聽我的。」
任之宜心想你真會吹牛,你會吹牛我可以比你更會吹牛。她於是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無比妥當的微笑:「那我也簡單說一下我這邊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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