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渝看著一大男人認真起來像個孩子一樣。看他一身的行頭只怕不僅僅是個副總。陳渝散漫地把一隻手插在兜里,也對他笑了笑:「放心放心,有我們呢。對了,上次我情緒有些激動,說的話失禮了,給你道個歉。」
沈與續沒有回答,陳渝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知道人家小兩口之間肯定還有什麼事擰巴著呢。不然也不會一個千里迢迢,一個告訴也不告訴。
他於是又扯了個話題,「哎對了,我說,你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其實在國內也就幾個小時,你不累嗎?」
沈與續臉上是難掩的倦色,他睡得淺,心裡有事情,在飛機上也睡不安穩。就想著來見見她就好了,知道她一切平安就好了。他從來沒有如此迫切地想去做一件事情,或者見一個人。這種執拗好像只對她一個人奏效,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也是這樣,半分也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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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來啦!
第二十五章
她去動手術了,豆豆給她帶的大衣擱在病床的欄杆上,他剛脫下的也放在旁邊。一個卡其色,一個深黑色,翻出的衣領在陽光下留下一道灰色的影子。
陳渝只聽見他低沉又和穩的聲音,一如窗外初冬的陽光。就好像是一個漂泊了很久很久的旅人,終於在大雨天找到了亮著昏黃燈火的小屋,所以什麼都不必想了,什麼都安穩了。
他很簡單地說,「來看看,讓自己放心。」
因著手術做的全麻,之宜其實對於疼痛並沒有很深的認知。只是迷迷糊糊睡了一覺,等她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病房裡了。傍晚時分,落日西沉,不像是聞慣了的消毒水味,微微燥的空氣里浮動著清爽的花香。她尋著氣味找過去,病床床頭柜上不知道是誰給她送了一大束鮮花。
玻璃花瓶折著金黃的陽光,她說不出話,只是看著那一大束花。豆豆和周觀聲見她沒醒,出去給她帶晚飯了,陳渝坐在她病床旁邊,「喲」了一聲,起來遞給她一杯水:「醒得挺快啊,手術很成功。」
她極力扯出一個笑,把頭慢慢別了過來。安靜的病房裡,不像五年前那樣濕膩嘈雜,可她不知道為什麼很想哭,眼淚止不住,倒把陳渝嚇了一跳,趕快抽出紙給她擦眼淚。她一直哭一直哭,嗓子幹得難出聲,沉默的啜泣比號啕大哭更令人難受。陳渝苦著臉問她:「怎麼了姑娘,別介啊,別看著我就哭啊。你再哭我給你唱歌了?」
她又想哭,又被他逗得好笑,一時之間只是瞪著眼看他,陳渝嘆了口氣,和她說了實情:「不必我說,你應該也知道他來過了。」
她望著他,點頭。
「五年前的手術比這大多了,你都沒嚎得這麼慘,真是。」陳醫生揉揉心口,「嚎得我心都要碎了。」
正說著,豆豆提保溫盒進來了,一進門就看見了那一束花。雪白的姜花花心鵝黃,如同一隻翩翩欲飛的鶴,周圍簇擁著尤加利和向日葵,白白與黃黃,令人神清氣爽。
豆豆樂得笑:「醒啦!」又懷疑地看了一眼陳渝:「怎麼了這是?陳醫生今天大手筆啊,哎呀我給搞忘了,回頭等你出院了我也給你買一束好大好大的花……誒你怎麼哭了?」
「麻醉勁沒過呢,別讓她多說話。」陳渝走到他們跟前,回頭看了之宜一眼:「我囑咐過了,只能吃流質。」他就著保溫桶看了一眼,不覺皺眉:「這個不成,她胃正是脆弱的時候,這個怕受不住。」
「那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豆豆急了,「這怎麼辦啊?她快一天沒吃東西了,要不你告訴我她現在適合吃什麼?我馬上下去買。」
陳渝卻抻長了脖子看了看時間,正急著怎麼還沒來,就看見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提著保溫桶,輕輕推開了病房門,很客氣地問:「請問,任之宜小姐是在這裡嗎?」
豆豆沒回過神來,看著陳渝問:「這誰啊?」
陳渝繞過她,先和那位阿姨問聲好,把人給迎了進來,和和氣氣地問:「您好,沈先生讓您來的吧?怎麼稱呼好啊?」
「我姓趙。」
陳渝從善如流,「哦好,趙阿姨好!」
趙姨把食盒打開,慢條斯理地取出湯匙,舀了一碗米湯擱在床頭櫃旁候涼。淡瓷色的碗裡米粒晶瑩飽滿,濃稠適中,一縷縷白煙便順著碗沿盤旋著升騰起來,迎著房裡的白熾燈,像是舊時人家的薄暮。
趙姨朝她笑了笑,「與續拜託我來照顧你,我想你剛動完手術,於飲食上最要留心。他小時喜歡喝我煲的米湯,任小姐願意試一試嗎?」
豆豆一聲不吭,揪著陳渝到病房外,還是壓著聲音問他:「你什麼意思?」
陳渝聳聳肩,「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她滿臉不可置信,許多情緒糾雜在一起,居然笑了出來,「陳醫生,五年前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啊。」大醫生很坦然,「可是這是他們的事情,抓著五年前的舊事不放手,很沒意思的。」
「五年前一聲不吭,把所有人丟下說走就走,五年之後回來裝深情,給誰看?有用嗎?」
「我早就說過,讓她離沈與續遠一點,她不聽。我不管他有什麼解釋不解釋,有些人的心傷一次就夠了,該在的時候不在,在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如今厭了倦了就回來想重歸於好,不是,他把一一當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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