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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木桶镇（第1页）

听了男人的叙述，亚布叹了口气：“你这种级别，也不可能知道雇主是谁，我也就不难为你了。”

“是的，感谢大人，我只是一个小队长，雇主的情报只有赛姆杨和墨西斯那两个家伙知道，他们现在就在……”

“我不用你来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亚布打断了卡塔力诺的话，“那么，黑蜥最后拿到酬劳了吗？”

“拿到了，虽然因为没完成任务酬劳被扣掉不少，但据说雇主额外给了一笔封口费，要求大家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您会信守承诺对吧？”卡塔力诺抬头看向面前的中年人。

亚布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盯着面前的俘虏，眼神中满是冷意。

“大人……大人！我配合了！知道的我都说了！都说了啊！您要信守承诺啊！”卡塔力诺逐渐开始慌张，“不，我不要钱了，放我走！只要您让我离开就可以！”

“圣安东349年6月，卡塔力诺·托米奇承接任务保护赛尔特王国埃斯特万子爵府，期间因觊觎府内财物，杀害府中仆人两名，并偷窃金币12万枚，外加闪耀魔晶石项链一条。”老利姆金斯又掏出小本子翻开，继之前的内容读了下去，“圣安东352年4月，此人承接任务护送一家三口前往多塔乌斯王国，中途见色起意，杀害雇主，并伪装成野兽袭击。圣安东353年，执行任务回城途中偶遇斯特林商盟皮特曼家族商队，伙同另外一支猎隼佣兵团的部分佣兵，屠尽商队32人，并将财务瓜分，你一共分得赃款金币4万3ooo枚……”

卡塔力诺感觉自己手足冰凉，这些秘密……这些他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勾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

“当你护送那一家三口的时候，是否承诺过将他们平安送达目的地？”亚布盯着卡塔力诺的眼睛，“你劫持商队的时候，是否承诺过交出财务就不伤人性命？”

卡塔力诺完全无话可说，他只能不停的摇头。

“很遗憾，从你眼中我只看到了恐惧，却没有看到丝毫的悔意……”亚布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小曼，不要让他死得太轻松。”

“谨遵您的旨意~”曼陀罗屈膝行了一个巫族礼，然后转身看向椅子上的男人，嘴角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

老沙瓦尔今年已经92岁了，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哪怕清醒时，因为体力不济，他也只能喝些粥，甚至已经无法下床行走。老沙瓦尔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一刻可能随时会到来。

勉强吃了点东西，倦意再次上涌，老沙瓦尔闭上了双眼。但不知为什么，他现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重新睁开眼睛，刚想呼唤仆人，却现自己躺在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说陌生，是因为这明显不是自己之前所在的伯爵府，说熟悉，是因为他很快认出了这是哪里——这是自己家，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家，那个位于木桶镇黄泥大街11号的老宅。

从床上坐起来，他才现自己的身体也变回了年轻时的样子，下床也不用仆人搀扶了。拿起柜子上一把木剑，那还是隔壁家具店的木匠延森大叔帮他削出来的。后来家具店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金饰店，延森大叔也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小沙瓦你睡醒了啊~”一个中年妇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看着走进来的妇人，沙瓦尔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忍不住一下扑进了妇人怀里：“妈！妈……”

“傻孩子，哭什么？又做噩梦了吗？”妇人慈祥的摸着沙瓦尔的头，那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母亲的手摸在自己头上的感觉，多少年不曾感受过了呢？

“妈妈！我……”母亲在沙瓦尔去参军后没多久就去世了，甚至没过上过一天富裕的日子。沙瓦尔忍不住想向对方倾诉，自己成功了，咱们家如今也是贵族了！你的儿子如今是伯爵了，连小孙子都依靠战功升到子爵了……

“好啦，艾咪在外面等你半天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沙瓦尔就被妇人一把推出了屋子，现一个栗色头的女孩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女孩是他的青梅竹马艾咪，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如果他没有去参军，可能他最终会娶她吧，可惜当已经荣升成为贵族的沙瓦尔回到镇子的时候，听说她已经嫁人了，去了其他地方。

沙瓦尔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一把将女孩拥入怀里。被忽然抱住的女孩浑身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只问了一句：“陪我走一走，好吗？”

脚踩着熟悉的黄土路，两人在大街上漫步着。因为吝啬的镇长一直舍不得拿出金币把这条路修一下，所以一旦过车就是黄土漫天，一下雨又会变得泥泞不堪。

延森大叔的家具店、卡姆布的水果店、图克阿姨的织物小屋、比达尔伯伯的乳品店……从一家家早已尘封在记忆中的店铺门前走过，沙瓦尔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特意跑到帕拉大婶的蒸品店买了一袋南瓜馅饼，和艾咪边走边吃。帕拉大婶的身体不好，很快就去世了，接手蒸品店的是她的女儿，但新老板似乎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当沙瓦尔再次回到木桶镇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南瓜馅饼已经没有了他熟悉的味道。但如今，他手上这个，他可以确定，就是帕拉大婶亲手做的南瓜馅饼。

“你怎么流眼泪了？你今天好奇怪。”艾咪同样拿着一个南瓜馅饼边吃边走，还一边奇怪的看着沙瓦尔。

“艾咪，我不准备去参军了。”沙瓦尔认真的看着女孩，“我哪里也不去了，嫁给我，好不好？”

女孩惊喜的看着他，双眼中溢出泪水。

一眨眼，眼前的女孩已经戴上了漂亮的白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白色的结婚礼服。他们站在镇子上唯一的破旧教堂里，老牧师阿布里依旧眼神不好，努力看着手上的仪式流程。

“我宣布，从今天起你们正式成为夫妻！”老人似乎终于看清了下一句，高声宣布。

他用力将她拥入怀中，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

“请节哀，老人走了。”手指上淡淡的紫色光芒熄灭，亚布向床边尼亚茨子爵一家微微欠身。

此时尼亚茨子爵不停用手帕擦着眼泪，躬身向亚布行礼：“谢谢……”

“我记忆里，父亲大人还从未这样笑过……不，应该说很少有笑容。”子爵夫人带着孩子站在一旁，一边擦眼泪一边看向床上的老人。

幸福的笑容还残留在老人脸上，老人看到了什么呢？在场的人里除了亚布都不得而知。

在众人千恩万谢中离开伯爵府，亚布看到曼陀罗等在路边。

“这次的情报多亏了你，小曼。”

至高神庭的调查结束后，亚布就带着曼陀罗前往哈伦王国，并在一路打听下找到了位于城西的木桶镇。可惜，因为时间过去太久，镇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如今还记得沙瓦尔的人已经很少了。

正当亚布考虑是否要依靠暗示与引导来完成这次委托时，曼陀罗反而有了收获。人在死亡后灵魂也会随之消散，但在极个别情况下，比如此人尚有很大执念或怨念，死后会成为幽灵，也称游魂，因其会在固定的地方游荡。按照曼陀罗的说法，游魂聚集的地方会产生厉鬼，它们有伤害生灵的能力。就在曼陀罗穷极无聊在黄泥大街上闲逛的时候，现一个不停绕着金饰店飞舞的游魂。

捕获并建立沟通后，游魂表示自己叫延森，许多年前曾是这个镇子的木匠。

当亚布让曼陀罗询问这只游魂是否认识一个叫沙瓦尔的人时，游魂表示不光认识，自己甚至是看着对方长大的。

借游魂之口，亚布才了解到老沙瓦尔的资料，也知道了他最大的遗憾是错过了自己心爱的女孩。

亚布询问延森的游魂有什么执念时，延森表示自己最大的不甘就是对镇长一家的憎恨。镇子上有两家家具店，其中一家是镇长的侄子开的。某天，镇长的儿子提出想开一家金饰店，于是把延森叫了去。木桶镇镇长的恶名人尽皆知，他本就看延森的店不爽，现在又需要有店铺腾出一个位子给儿子，就动起了歪心思。镇长提出用2o枚金币收购延森的家具店，木匠大叔当然不同意，最后被镇长家的仆人用棍子殴打致死。半夜，镇长的儿子带着一群手下放火烧掉了延森的家具店，甚至提前堵住了门，将延森的妻子和母亲烧死在了里面。

如今，当年的镇长早已去世，他儿子则接了老爹的班继续当着镇长。作为交换情报的酬劳，亚布让镇长家的豪宅燃起了熊熊大火，作恶多端的镇长一家则是在曼陀罗药粉的作用下，一个个躺在床上手脚无力，眼睁睁看着大火慢慢将自己烧成灰烬——他们甚至连开口惨叫的力气都没有。镇长家的大宅足足烧了一夜，只有几名平日品行还算良好的仆人得以逃出生天。

延森的游魂对着亚布和曼陀罗千恩万谢，随后带着满足的表情消散在空气当中。

“说起来，你们巫族的魔法还真是方便呢。”亚布依然盯着延森消失的地方，“居然能和逝去者对话……”

“这不是魔法，是巫术。”曼陀罗随手掏出几张符纸，塞进了亚布口袋里，“这在巫族是小孩子都会使用的小把戏，团长您也备几张吧~”